第二十一章 澶渊……澶渊!(第11/21页)
高琼回答:“琼乃一武人,以死报国!”
很好,寇准带着他马上回帐,对皇帝说:“陛下,您不信我的,现在请问高琼。”结果高琼的第一句话差点让寇准跳起来:“陛下要是想去金陵,那一点都不难。走水路,几天的时间就到。”
这是实话,开封城又叫汴梁。汴,就是通济渠,也就是大运河,当年赵匡胤的水军就是从这条人工河直抵长江,进攻南唐的。
可是没等赵恒高兴,高琼紧接着又说:“可是有件小事陛下要留心,我们禁军的将士都是北方人,妻子儿女都在开封城里,如果南逃,小心他们在半路上就一哄而散(中道即亡去耳),那时谁来护驾?臣愿陛下快速前行,直抵澶州。臣等愿效死力,敌不难破!”
寇准紧接着趁热打铁:“机不可失,陛下要快速起驾。”
但是赵恒仍然犹豫,你寇准能玩,自己说不动我,到外边就抓来个同伙。就在你进帐之前,我身边的人还在说呢——“这些大臣想让官家怎么样……”你们是想让我送死!
这时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贴身侍卫王应昌。这是亲信,也是军人,看他怎么说?结果王应昌(又是一个小人物,可又决定了整个国运大局)说:“陛下亲征,一定会胜利,可要是停下来,敌人就会加倍地嚣张,那时就不好办了……”
言外之意,逃跑更是死路一条。直到这时,赵恒才痛下决心,前进,再不后退!只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就在这时,澶州前线已经战火骤燃,宋、辽两军最强的主帅已经突然间短兵相接。两国的国运,以及整个东亚地区的势力走向,都要由这两个人用胜负生死来划分决定!
李继隆在公元一零零四年十二月底左右率军赶到了澶州前线。澶州,这个命定的焦点,被宋朝皇廷不止一次提到的亲征的远点极限,却只是个破败不堪的小城。
地势太险要了,背靠黄河,是宋朝唯一一道天然屏障的最后依托,而且本身就一城横跨黄河支流的两岸,形成南北两城,但是城墙低矮,没有任何“敌栅战格之具”,完全不设防。李继隆大军到了,只能驻扎到城外。
背城列阵,半点城池之利都没有,李继隆面临的是一定要和契丹骑兵野战争锋的局面。不过野战就野战,李继隆半点都不在乎,那是他起家的法宝。甚至有多少次是他主动领兵出塞,去和党项、契丹等外敌野战争胜,在大漠草原的腹地追逐鏖战,几乎从无败绩!
只是他现在已经年过五十了,而且这次的交锋意义重大无比,必须要沉稳、小心且必胜。为此,他作了周密的布置。
马上挖深战壕,未虑胜先虑败;然后在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密布拒马鹿角,限制辽军骑兵的行动;再把数千辆辎重车卸去一个轮子,重重叠叠围成一个大保护圈,宋军兵马都隐藏在后面,静等辽军出现。
萧挞凛只比他晚到了一步而已,之所以晚,是他纵军大掠,把大名府的子城德清军给屠城了。这样契丹兵的士气终于被重新提升了起来,一路上吃的那么多憋都扔到了脑后。他们精神百倍地冲向澶州,在澶州之北重兵云集,契丹的骑兵在李继隆的大阵之外游弋不定,除了背后的黄河一面,北、东、西三面都被紧紧包围。
然后萧挞凛亲自领兵直犯大阵,从西北角突击宋军。战火终于燃起,开战以来近三个月了,宋、辽两军的主力军团终于短兵相接。
这一天是一个纪念日,对萧挞凛来说,这一百天以来,甚至他从军以来,都没有遇到过准备充分,斗志旺盛,并且将强兵勇的宋军。此前无论是潘美、杨业,还是田敏、魏能、杨延昭,都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或者不在最佳状态,或者限于自身军力,没能施展出真正的战争能力。他没能像耶律休哥那样,直面接受巅峰状态的曹彬的冲击。
可这时不同了,李继隆是个陌生的对手,但足以让他尝到老一辈宋军主将的威风。激战突起,萧挞凛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力不从心。
城池都可以打破,一些辎重车辆算什么?踏破万重山河,地面上的一点拒马鹿角又能怎样?萧挞凛没费怎样的代价就冲进了李继隆的大阵之中,然后开始踌躇满志。他的皇帝、太后都在身后看着他,在南方不远的地方,宋朝的皇帝也在看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