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名俱泰——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归(第8/22页)
所以西晋以后的玄学清谈,越来越简约,文辞越来越优美,动作越来越潇洒,审美层面的要求越来越高,但是内容越来越玄虚,思想越来越空洞。哲学思辨层面,大不如前了!
西晋以后的玄学,基本上就成了那些心旷神怡的小故事和宽袍大袖的潇洒风度。
比如,王衍官至太尉,是名义上的全国最高军事长官,权力极大,但是由于他雅好清谈,所欣赏的人,也都是清谈之士。西晋的清谈之士有没有哲学才能不好说,但是一般来说,具备军事才干的总是少数。
王衍下功夫研究《易经》,但还有问题不能理解,就常念叨:没有一个可以请教的人啊!有人告诉他,阮宣子可以和他谈论。
阮宣子名叫阮修,是“竹林七贤”中阮咸的儿子。
于是王衍就请来阮修,先问道:“老庄之道,与孔圣人之道,到底是否相同?”
结果阮修的回答妙不可言,原话只有三个字——“将无同!”
将无同,怎么理解?字面意思是:“大约没有不同吧?”“莫非相同吧?”这里面的语气既肯定又模糊,表达了一种隐约相同又隐约不同的意思,模棱两可。但是这样的表达,恰恰大中王衍胃口。王衍大为欣赏,立刻提拔他为太尉掾属,时人称之为“三语掾”。
像王衍提拔阮修这样的做法,在西晋非常多见。玄学家们思想上崇尚玄虚,表现在政治上,也崇尚务虚,鄙视实际事务,谁要敢认真工作,就会被嘲笑为俗人。大家可以想想,在这种环境下,国家日常政务、军国大事能处理好吗?
尽管后来有欧阳建、裴等人为了矫正这种风气,提出“言能尽意”“崇有”等思想,期望从思想上纠正这种风气,改变务虚的局面。但大势使然,西晋政治的危难还是迅速到来了。
贾南风之乱
潘安是个文艺青年,生活里也极其爱美。
他做河阳县令的时候,下令让全县种植桃花。
结果一县老百姓都因为喜欢潘安,争相种植桃花,
居然形成一道特殊风景,因此连这个县都治理好了。
老百姓送他外号“河阳一县花”“花县”。
保守估计,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被称作“花样美男”的美男子。
弱智太子
如果说西晋背上的炸药,是玄学家清谈误国、政治制度僵化、朝野的奢侈风气等几个问题的话6,那么,点燃这些炸药的导火索,就是司马炎的亲儿子——晋惠帝司马衷。
司马衷出生于259年,是司马炎和皇后杨艳所生,9岁时被立为太子。
本来司马炎还有个大儿子,叫司马轨,可惜很早就夭折了。按照长幼次序,司马衷就被立为太子。按说司马炎也健健康康的,他的皇后杨氏也健健康康的,两人的智商也都正常,可是偏偏就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哪儿有点不对劲儿的傻儿子。
说他傻,并非我的臆测,就连最能为皇帝避讳的史书,评价司马衷的时候,用的都是“甚愚”二字。或许天数使然,天要西晋灭亡,所以不仅给西晋选了一个“甚愚”的太子,还给这个太子配了一个“貌黑奇丑”“妒忌多权诈”的老婆——贾南风!
事儿,它就要这么赶,它就要这么寸!
司马炎贵为天子,给儿子选老婆,怎么就选了这么丑的悍妇呢?这还得从稍早点儿说起。
西晋夺取曹魏政权,靠的是权谋奸诈,所谓的“开国功臣”可想而知都是何等样人。比如贾充,此人奸诈多谋、精明险恶、精于谄媚。司马昭活着的时候,贾充就已经是其心腹,高贵乡公曹髦之死,就和贾充有关。到了西晋建国,贾充自然功不可没,官至尚书令、车骑将军,相当于国务院总理兼全国军队副总司令。
人以类聚,贾充和荀勖、荀、冯等人为友,结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无论百姓还是官员,都非常憎恶鄙视他们,比如前面说的和峤就不愿意和荀勖同坐一辆车子。
271年,鲜卑部落扰乱陕西、甘肃一带,司马炎就打算让贾充出兵镇压安抚。贾充却不愿意离开中央,去边疆打仗会受苦不说,一旦离开权力中心,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就要受影响,所以任命诏书在七月就下了,他却一直拖到十一月,拖无可拖,才起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