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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基林尽力安抚手下。“我知道你们都急着找事做,”他说,“相信我,我也和你们一样。但我们是新部门,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必须耐心等下去。”

“要记住,”诺斯补充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彼此有了了解,互相打听背景,试探各人的幽默程度,比较和吹嘘过去的经验,于是慢慢产生了一种同志间的情谊。不过,此时的他们虽无事可做,但就算真有事,也还不会协手合作。身强力壮的希尔成为最爱开玩笑的人,而“钉子”格雷厄姆却总是如陪审团主席般严肃。罗布森外表虽弱不禁风,却经常参与顽皮的希尔捉弄人的把戏,甚至亲自煽动了好几次。至于担任这个小组军需官的福勒,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军人的样子,因而努力保持职业军人的风范。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那位画家汤森德,他一直保持冷漠,传达出清楚的讯息:他根本不在乎别人以什么眼光看待他。

他们的谈话涵盖所有男性话题,但大部分还是与战争和女人有关。他们之中没有人由衷地把丘吉尔视为军事总指挥,但也都同意,基于爱国情操,他们必须支持这位国家的领导人。但在女人方面,他们就没这么容易达成共识了。

“每个男人背后都需要一个忠贞的女人,”一天下午,福勒如此对他们说,“这天经地义。”

“话是没错,”希尔说,“好替他把晚餐放在托盘上端来。不过我告诉你,如果要我在女人和摩托车之间作出选择,我每次都会选摩托车。”

“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格雷厄姆很怀疑。

“我当然这么想。”希尔回答,“我的看法是,一辆好摩托车可以把你载到任何地方,但女人只会控制你去什么地方。”

一阵哄笑后,罗布森讽刺他:“和希尔谈话就像对墙壁说话,只有在某些时候你才能感觉到墙壁终于有了回音。”

“别误会,我也爱女人。”希尔反驳,然后装出淫荡的声音说,“只要我有机会,当然一个也不会放过。”

汤森德仍然沉默不语。在一个只有七个人的团体中想保持孤独并不容易,但他还是办到了。只有在极罕见的情况下,他才会主动透露自己的事,说他娶了一个黑头发的女人,并生了一个小孩。他还曾拿出一张破旧的妻儿相片供众人传看。这是他最快乐的时刻。这个女人极美,怀中抱着婴儿,站在一座围着白篱笆的小屋前。相片上的两个人都没有笑容,女人似乎觉得拍照很麻烦。大家传看这张相片时,诺斯也接过来仔细看了几眼,赞美了几句,但他很清楚,一个男人不应该把这种回忆带到战场上。

五月十日,马斯基林再次前往灰柱廊,请求总部的人派点任务给他这个伪装小组。事后他手下的人打趣说,这天发生了这次战争中最怪异的事件。就在这一天,纳粹党的副首领——地位仅次于希特勒的鲁道夫·赫斯——只身驾驶梅塞施米特-110型战斗机,从德国的奥格斯堡空军基地起飞,越过北海,飞抵苏格兰格拉斯哥市附近的彼得斯菲尔德,企图促成英国与德国签订和平协约。飞机失事坠落了,他跳伞逃生,继而被捕。开始他说自己叫洪恩,但很快就承认了真实身份。

消息传来,丘吉尔却不相信这名飞行员就是纳粹党的副首领。当时丘吉尔正打算进戏院,便对身旁的助理说:“就算他是赫斯,我也要先去看‘马克斯兄弟’①。”即使在赫斯的身份已完全确定后,丘吉尔首相也未认真看待他的和平提案,而把他视为战犯关进狱中。

这起奇怪的事件后,希特勒的反应是下令盖世太保逮捕德国境内所有占星家和神秘主义者,并发布命令禁止任何形式的预言活动。

在官方宣布逮捕赫斯后,所有在埃及的英国人都开始讨论此人的真正意图。希特勒的反应明确显露出这起事件与占星术有牵连,让人不禁对纳粹与神秘学的关系产生好奇。一时间,马斯基林突然成为众人发问的对象,那些军官的思维发生了一次大跳跃,把舞台魔术和超自然现象联结在一起,并相信马斯基林就是精通这两者的专家。马斯基林确实对神秘学和超自然现象有些研究,因为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曾花费不少财富企图揭开这些谜题,但他不清楚神秘学对纳粹的重要性。事实上,这些事当时根本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