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造王者反叛(第3/4页)

第二天,沃里克和约克大主教发表宣言,矛头没有对准国王本人,还是人们熟悉的那些老论调:指责“良治缺失、司法不公、朝政腐败、税收沉重”,要求“清除朝廷中的奸臣”——当然指伍德维尔氏和彭布罗克伯爵,呼吁应该重用那些血统尊贵的贵族,这当然暗指沃里克和克拉伦斯等人。他们拐弯抹角地警告,若王国不能实现良治,爱德华二世、理查德二世、亨利六世就是前车之鉴。

因肯特与加莱隔海相望,沃里克当年清剿海盗,保护英格兰商船,在此处人气颇旺,肯特成为他在南部谋叛的最重要基地。7月16日沃里克再度回国指挥叛乱,他们一行迅速登陆肯特郡,与策应的人马在坎特伯雷会合后直奔伦敦。伦敦市长可能不知道沃里克已经叛变,听信他“北上支援国王”的谎言,同意他借道伦敦北上。沃里克到来时,伦敦市民涌上街头向他欢呼。听说沃里克军北上,约翰·科尔尼斯知道爱德华四世回伦敦的路已被切断,率领北方来的叛军南下与沃里克会师。

彭布罗克与德文两位伯爵也正向北开拔去找爱德华四世。7月25日晚,两个人为兵舍安排问题大吵一架,最后决定分开扎营,彭布罗克军驻扎在北安普敦艾吉柯特荒原,德文伯爵与大部分弓箭兵扎营在几公里远的地方。夜深时彭布罗克接探马报告,不远处发现约翰·科尔尼斯北方叛军,其实两边原本都不知道对方在哪,而是各自去找友军会师,纯属无意中遭遇。

第二天一早约翰·科尔尼斯发起进攻,北方叛军数量处于优势,幸而彭布罗克伯爵的威尔士军训练有素,孤军迎战数倍敌人居然没有吃亏,彭布罗克的弟弟理查德·赫伯特爵士挥舞战斧欢快地穿插敌营砍杀两次,毫发未损而归。杀至中午,双方有片刻休整,彭布罗克见敌军势众,将本阵往后挪了一段距离,等待德文伯爵的弓箭兵加入再继续迎敌。德文伯爵闻讯赶来参战,路上见不远处出现一队穿着沃里克家号衣的军队,这是沃里克的前锋部队,他误以为沃里克全军已赶到,带着自己人马仓皇撤离战场。

彭布罗克伯爵可能想阻止“野蛮的北方人”,未因德文军的逃跑而撤退,但陷入孤军苦战的境地,终因寡不敌众被击败,威尔士军据说遗尸2000具,北方叛军也付出沉重伤亡代价。战斗结束后,沃里克与克拉伦斯公爵赶到北安普敦,沃里克一点不脸红地斥责被俘的彭布罗克兄弟俩为“叛贼”,下令将他们拉出去斩首。

最强大的支柱殒命,国王对沃里克已无反抗能力,约翰·科尔尼斯领导的叛军获胜后安心返回北方。爱德华四世29日仍然毫不知情,离开诺丁汉前往北安普敦准备与彭布罗克伯爵会合,行至半道方传来艾吉柯特惨败的消息,顿时军心大乱,身边的部队一哄而散,国王变成光杆司令,仅有格洛斯特公爵和黑斯廷斯男爵及少数侍从陪伴身旁,他们逃到肯尼尔沃斯附近避难。

约克大主教奉命搜捕国王,不久即发现“大猎物”藏身之处。大主教带人闯进屋子时爱德华四世正在睡觉,他礼貌地要求国王穿好衣服立即跟他走,国王回说身体太过疲倦,需要休息,大主教再次郑重建议:“您必须跟我去见我的兄长沃里克,不能拒绝我的要求”,见对方语气严肃,态度坚决,爱德华四世温顺地服从了命令。8月2日,爱德华四世被带到考文垂与沃里克、克拉伦斯公爵见面,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亲切地跟表哥和弟弟打招呼,绝口不提他们叛乱之事,那俩人反而倍显尴尬。

接下来一个多月,沃里克成为英格兰实质上的统治者,国王先后被软禁于沃里克城堡和约克郡的米德汉姆要塞。爱德华四世是个乐天派,很快调适好心情,愉快地扮演傀儡角色;沃里克以他的名义发布令状,他温顺地签字,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吃得好睡得香,还时不时说点打趣的玩笑调节气氛。旁观者甚为不解,国王看起来似乎比获胜的沃里克还开心。

嫉恨驱使沃里克展开报复,8月中旬,里弗斯伯爵和次子约翰·伍德维尔在威尔士蒙茅斯郡的切普斯托落网,德文伯爵避难于萨默塞特郡亦被逮捕,三人都未经审判被沃里克下令处决。王后老早就带着孩子们逃进伦敦塔避难,沃里克派人把王后的母亲杰奎塔从家中带走,囚禁于沃里克城堡。爱德华四世的婚姻抉择令人不可思议,沃里克索性做出不合理的解释,指控杰奎塔使用“黑魔法”迷惑国王与伊丽莎白结婚,反正她不是常说自己是“女河巫(神)”的传人吗。中世纪的人们相信巫术可以诅咒他人生病或死亡,也能控制别人的意识,一旦被控诉使用巫术且证据确凿,无论地位多么尊崇的妇女都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