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药?毒药?(第7/11页)

秘鲁在早期的可卡因贸易中表现尤为突出。开始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在这里种了几千年的古柯,所以他们不光有种植园,还真正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还有一点,从1860年尼曼分离出可卡因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增加生产来满足国际上对古柯激增的需求,二十五年后,秘鲁终于等到了机会。

可卡因粗加工工厂纷纷出现在胡安诺科山谷附近(这里是五百年前的印加古柯产业的家园,现在仍然是古柯贸易的所在),看起来,这个十分落后的国家似乎第一次可以真正赚点旧世界的钱。有一段时间的确如此:市场需求非常大,致使秘鲁的古柯产业扶摇直上,到1900年,秘鲁每年出口了一万公斤的可卡因膏——由一百多万公斤的古柯叶子制成。

不幸的是好景不长。秘鲁和玻利维亚的专家认为他们可以无限期地赚到钱,因为古柯除了南美哪儿都生长不了。他们错了。因为尽管鲁兹比是可卡因进入医界后第一个进军南美的医药公司代表,其他的更加偷偷摸摸的来访者已经在探索古柯的潜力,在南美洲浓密的热带雨林中劈出路来,从所到之处窃取了大量的植物标本。

在园艺偷盗领域遥遥领先的是英国人。直到十九世纪头十年晚期,世界上最贵的药一直是奎宁——已知的唯一治疗疟疾的药,英国殖民地印度真正的灾难之源便是疟疾。奎宁来自于金鸡纳树的树皮,当时这种树只有南美洲有。毫不令人吃惊的是,英国皇家植物园急于伸手弄到一些,于是派出一系列探险队进入南美的丛林以便获得种子好进行移植。

金鸡纳树的种子和枝条很快被送到伦敦,人们研究之后便把它们送到锡兰和印度。一旦新的金鸡纳树种植园结出果实,奎宁的价格便一落千丈。这对英国人是好消息——对南美洲的奎宁产业可就不是没那么好了。几年之后的1876年英国人还对橡胶故伎重施(从巴西偷来橡胶移植到锡兰)。他们此时已经把这一招用在了古柯身上。1870年英国皇家植物园把古柯树苗送到锡兰,牙买加,马来西亚,澳大利亚,英国殖民地圭亚那和印度,希望它们能在某个地方能够生长得不错。事实上,他们几乎在所有的地方都长得很好,英国人的古柯很快开始同秘鲁古柯争夺世界市场的注意力。

在锡兰,古柯作为商业作物的兴起得益于另一种主要作物咖啡所遭受的打击。一种毒性特别厉害的菌类十五年内横扫了大约40,470公顷的咖啡。显然,人们需要一种能够抵御咖啡枯萎病的新作物。古柯成为了这种作物。英国杂志《新商业植物》颇有见地地指出,“在一两年的时间里,欧洲市场将主要由东方供应”。到1912年的时候,单是锡兰就拥有近1,600公顷的古柯。然而就全球范围而言,这简直不算什么:英国人从来都没有真正生产过这么多的古柯,原因很简单:其他产品利润要大得多,种植起来也要容易得多:例如鸦片。也许带头从秘鲁盗窃古柯种子是英国人,但是秘鲁人真正要提防的却不是他们。真正欺骗了秘鲁人的,是荷兰人。

同英国人一样,荷兰人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晚期在印度尼西亚建立了古柯种植园。他们最初在雅加达东南部的别腾扎格建立的“土地庄园”(“政府植物园”)只取得了有限的成功,不过等到一家比利时公司,赫曼.林登公司于1876年发售一种新品种古柯的时候,情况发生了改变。爪哇,苏门达拉和玛杜拉群岛都开始种植这种新品种的古柯。这一点之所以意义重大,是因为这种古柯就是贾瓦高卡属的图克西里斯古柯。图克西里古柯的不同之处不仅体现在它具有很高的生物碱含量(重量高达百分之一点五),而且因为它的可卡因提取过程很特殊,这一点使得它在欧洲古柯叶子市场上不那么受欢迎。

这都是德国人插足这一领域之前的事情。1898年,一家名叫费博沃克的德国化学公司偷偷摸摸地找到一种从图克西里古柯里提取可卡因的新方法。他们马上对这种提取方法申请专利,有谣言说这种方法可以提取出荷兰人的种植园传说中的“含百分之一点五可卡因的植物”——这种作物碰巧一年可以收获四次而不是三次——里所有的可卡因。荷兰古柯叶子里的可卡因含量比秘鲁和玻利维亚的古柯叶子含量高一倍——使它在世界市场上所向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