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流血的季节 第八章 1941年,柏林(第19/33页)

他取出一份文件,是复写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好在还认得清。文件的标题上写着:

第二十一号指令:巴巴罗萨计划

弗里德里希·巴巴罗萨是领导1189年“十字军东征”的德国皇帝。

指令上写着:在全面占领英国之前,德军就要做好以闪电战击溃苏联的准备。

沃洛佳屏住了呼吸。这是份非同凡响的情报。斯大林错了,驻东京的间谍是正确的。苏联危在旦夕。

伴随着剧烈的心跳,他看到了文件末尾“阿道夫·希特勒”的签名。

他扫视着文件,想找到具体的日期,很快他便找到了。德军预定在1941年5月15日向苏联发起进攻。

日期旁边是沃纳·弗兰克用铅笔写的标注:进攻的日期延后到了6月22日。

“老天,他做到了,”沃洛佳大声说,“沃纳证实了德国入侵苏联的情报。”

他把文件放回信封,把信封夹在杂志里。

形势完全改变了。

他从长椅上站起身,走到苏联大使馆,把情报确证的消息告诉了大使馆的人。

阿克尔堡没有火车站,卡拉和弗里达只能在距离阿克尔堡只有十英里,最近的那个火车站下车。她们随身带上了自行车,到站以后,她们把自行车推下火车。

她们穿着短裤、运动衫和凉鞋,扎着辫子。两人看上去像德国女青年联合会的成员,这个联合会的成员经常骑车度假。人们常常想知道,除了骑车以外,联合会的女孩们在骑车外出期间还会干些什么,尤其是在简陋的宾馆里度过的那些夜晚。男孩们常说,联合会的缩写“BDM”【2】的意思是“伙计,来上我吧”。

卡拉和弗里达查看了地图,然后骑车出城,朝阿克尔堡的方向而去。

卡拉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死去的父亲。她知道自己永远无法从看到父亲被野蛮虐待后悲惨死去的恐怖中摆脱出来。她哭了好多天。但伴随悲痛的是无尽的愤怒。独自悲伤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她必须做些什么才行。

悲痛的茉黛起先劝说卡拉别去阿克尔堡。“沃尔特已经死了,埃里克还在服役,我不想你去白白送命!”她哭着说。

葬礼以后,当茉黛从歇斯底里中恢复了平静,卡拉问她沃尔特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茉黛思考了良久。第二天她告诉卡拉:“他希望你继续进行战斗。”

作为一个母亲,说出这番话很难,但母女俩都知道沃尔特确实会这么说。

弗里达没有跟父母谈起这个话题。母亲莫妮卡曾经爱上过沃尔特,沃尔特的死让她大受打击,如果被她知道弗里达要去干什么的话,她肯定会吓坏的。要是父亲鲁迪知道的话,弗里达一定会被关进地下室。好在他们相信了她骑车远行的说法。即便不完全相信,他们顶多怀疑她和哪个不合适的男友约会去了。

出了城便都是山道,但她们的体力不错,一小时后就翻过山到了阿克尔堡。卡拉觉得有些不安:她们进入了敌人的领地。

她们走进一家咖啡馆。店里不提供可口可乐。“这里不是柏林!”柜台后面的女人像是被要求在乐队的伴奏下吟诵小夜曲似的充满敌意地说。卡拉觉得很奇怪,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怎么能开咖啡馆呢?

她们要了德国产的芬达,乘女店主不注意倒进了随身带的水瓶。

她们不知道医院的确切位置,需要找人去问,但卡拉又不想引起当地人的怀疑。阿克尔堡的纳粹肯定会盯上到处提问的陌生人。付钱的时候,卡拉问女店主:“我们要在医院旁边的十字路口和同伴会合,能告诉我医院在哪儿吗?”

女人没敢直视卡拉的眼睛:“我们这儿没有什么医院。”

“那家医院的名字叫阿克尔堡医疗中心。”卡拉引用了印在信头上的医院名。

“肯定是另一个阿克尔堡。”

卡拉断定她在撒谎。“这就奇怪了,”她继续装模作样,“我们千万别来错了地方啊。”

她们推着自行车走在镇中心的街道上,街道两旁除了住家就是小店,卡拉心想:必须找人问问路。

一个长相和蔼的老人坐在酒吧外面的长凳上晒太阳。“这里的医院在哪儿?”卡拉克制着急切的心情,愉悦地向他询问。

“穿过这个镇,左边的小山上就是,”他说,“千万别进去——没有多少人能从里面活着出来!”说完他玩笑似的干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