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11页)
跟着Jackie进铁门,梁意欢不由驻足。四四方方的小院中有棵长青绿树,树周围铺满白石,通向背后玻璃屋的暖色石板浮在上面,温馨雅致。玻璃屋内暖如阳春,外厅到处是点燃的杯烛,添加的香料使空气中也充满淡淡花香。
“我明天要领证,你穿成这样是几个意思?”刚把外套脱掉,Jackie便不满地嚷嚷。梁意欢低头:黑裙、黑袜、黑鞋……确实不像来贺喜的,倒像来奔丧的。她不好意思地干笑:“如果我告诉你,我内衣是红色的,你会不会觉得很喜庆?”
“像,真像!”Jackie带着酒气大笑,“你俩这么像,干吗要分手呢?”
两分钟后,梁意欢才明白了事主这话的意思。在里间沙发上,她见到了同样一身玄色的裴光熙。当时,他似乎还在回忆刚才的笑话,嘴角上扬。女生心脏骤然一停,他怎么在这里?
“快快快,坐过去。等酒上来,我们就要开始第二轮了!”被后面的人推搡着,梁意欢不知怎么就坐到了裴光熙身旁。说点什么好呢?好,好尴尬……明明坐在软垫上,却坐出了屁股被针扎的感觉。裴光熙却依旧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骄傲得像只孔雀。好吧,古往今来,除了分手那次,在所有跟这家伙的对峙中,她总会败下阵来,真是毫无悬念!梁意欢悲愤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什么玩意儿,好难喝!”酒又被她原原本本吐了出来。
此时,“孔雀”转头:“这是刚才用来做游戏的罚酒,里面有朗姆、威士忌和泸州老窖。”。
“你不早说!”梁意欢更加悲愤了。
那夜之后,虽说两人还保持着联系,但程度轻浅,如飞羽游丝。幸好很久都不会见面了,而等再见时,一切都过去,往事如烟尘。然而,上帝之手再次掀翻了裴光熙的设想。
梁意欢缓过来,终究还是不放心:“你导师的问题如何了?”这家伙刚去日本,就遭遇连番打击,加上他性格内向又孤傲,真怕他无法排解。
“都解决了。”男生迟疑了一下。
梁意欢拍掌笑道:“那太好了!这么说你不用换导师了,他什么时候康复出院的?”
裴光熙低头苦笑,喝下杯中一半的酒。是宿命吧?上周,加藤因颅内大出血抢救无效去世了。他的学生们将被分散到其他的研究室继续未完的课题。无论愿不愿意,这都是他们按时毕业的唯一机会了。由于备选导师强弱不均,同门们在忧伤之余,又开展了一场“牛导”争夺赛。大家纷纷背地里跟心仪的教授套磁,希望能择良木而栖。裴光熙是新生,语言大关犹未过,很多导师更是连面都没见过,自知没什么资格跟别人竞争。而此时,选修课程都结束了,他又恰好接到Jackie的请帖,于是决定回国休息等系里最后的定夺。
梁意欢双手握紧,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这个人冷淡又自我,最讨厌别人多管闲事,乱说话是会被揍的!经过一番缜密思考后,她豪气地拍拍裴光熙的肩:“我看,你还是辍学算了!”裴光熙皱眉,“你自己不都说了吗?其一,日本经济低迷,留下来除了受辐射,基本没前途,还要随时为余震、海啸担惊受怕,不划算;其二,这次你回去,万一被分到个离异又饥渴的中年大妈手下,身心得多受摧残?还不如回来找工作。听说现在做快递的收入比一般的白领都强了去了……”
裴光熙的脸色,越来越森然;梁意欢的话,越来越微弱。在他打算掐死她的关头,Jackie跳到他们面前:“我说你俩,别光顾着和老情人叙旧,要有集体意识!来,我们继续!今天不玩虚的,是兄弟的就干杯!”
也许不疯狂,就不叫单身夜了。所有人——包括Jackie自己——都被灌下了无数滋味奇怪的液体。两小时后,梁意欢喝到了连路都走不直只知摇头傻笑的程度。裴光熙也相当眩晕,但他和以往一样,仍是人群中最冷静的一个。快散场时,他忽然想到很重要的问题:“你有叫齐淼来接你吗?”
“当然啦,我又不是笨蛋!”梁意欢摇头晃脑,脸红得跟火爆小龙虾一样。
○比大脑诚实
喝酒喝到最后,处处飞禽走兽。本来说要通宵,但刚过凌晨,Jackie就烂醉如泥,被新娘愤怒地抬走了。群龙无首,自然索然无味。有人用拳头撞了撞墙,吆喝一声:“明儿还要加班呢,散了吧,散了吧!”然后大家就真的散了。其他人鱼贯而出时,裴光熙才猛然发现,都这个点了,齐淼怎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