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化(第6/9页)
巴西对世界文明的贡献与吸收都依赖于后面两个阶级,因为下层人民与世隔绝而又不认识字,尚未参与到巴西文明的形成之中。为了正确评价这项活动,我们不能忘记这里的精神生活仅仅开展了一百年,而在之前的三百年里,所有的文化活动都会受到压制。直到1800年,这里尚且不能印刷报纸与文学作品;书籍不仅珍贵罕见,而且毫无用处,因为那时一百个人中只有一个懂得读写,甚至可能连一个都不到。最开始,负责教化的还是耶稣会士,他们很自然地将宗教学习置于综合教育之前,丝毫不顾及时代的发展潮流。1759年,耶稣会士遭到驱逐,公共教育随即变成一片空白。无论中央政府还是各个州府,没有一个人想到兴办学校。1772年,彭巴尔侯爵下达一道指令,规定对食品饮料增加新的赋税用以兴办小学,却最终成为一纸空文。1808年,葡萄牙宫廷迁至巴西,这里才出现了第一座公共图书馆。为了给居住的城市增添一些人文光芒,国王聘请了专家学者,建起了高等学府与艺术院校。然而,这样做不过是装点门面,并没有起到实质效果。广大民众依旧处于蒙昧之中,既不会读写也不会计算。直到第一帝国建立之后的1823年,巴西才开始计划在每个城镇都修建一所公立学校,在每个州府都修建一所中学,并在最合适的地方修建几所大学。就这样又过了四年,直到1827年才出台了一条法令,规定每一个大居民点都至少有一所小学。这是巴西向前迈进的第一步,其速度之慢堪比蜗牛。1872年,巴西人口已经超过了一千万,而在校儿童却只有十三万九千人。现在已经到了1938年,政府却依然没有意识到要建立委员会来消除文盲。
几个世纪以来,文学与诗歌一直缺少合适的土壤,那就是本土大众。直到今天,写作对于巴西人来说依然是纯粹的牺牲,他只能为了文学理想而努力,却不能期许任何金钱上的酬劳。因为如若不是为记者和政客服务,就只能是对牛弹琴。大众由于不识字,无法阅读他们的文章;而贵族作为文化阶层的代表,则认为巴西作品无足轻重,所有的书籍都应当从巴黎购买。直到最近几十年,由于中产阶级处于上升阶段,其文化程度也在不断提高,情况才有所改变。我们激动地看到,像其他长期受到压制的国家一样,巴西文学一出现便立即跻身世界文学之列。在这里开办了越来越多的书店,书籍的印刷与装帧技术也日渐提高;文学乃至科学书籍都达到了很高的版次,会让十年前的人们感到不可思议;而巴西的图书销量也超过了葡萄牙。欧洲的青年因政治体育分散了注意力;而在巴西,人文艺术却处于整个国家的兴趣中心。作为葡萄牙人的后代,巴西人天资聪颖、能说会道,能够感知语言之美。在巴西的信件与交谈中,语言之美无处不在;而在演讲之中,这种美感更是令人赞叹不已。巴西人热爱阅读;我们看到的所有工人、司机,在闲暇时间几乎都捧着一份报纸;我们看到的所有学生,几乎都拿着一本图书。他们是巴西全新的一代,并不像欧洲人那样对文学习以为常。在欧洲,文学作为一份遗产,已经存在了数百年;但在这里,文学却是他们自己的成就。通过对世界文学与民族文学的发现,他们得到了欢愉与骄傲。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同其他任何国家相比,南美的人文创作可以得到更多尊重。由于图书价格低廉,现代文学的传播也更加迅速广泛。巴西人天生喜爱优美的文学样式,因此在民族文学中,诗歌长期居于首要地位。由史诗《乌拉圭》(4)与《马莉莉亚》(5)开始,巴西拥有了自己的诗歌创作,展现出了卓越的风格特点。在这里,诗歌能够成为潮流。这里的公共花园就像巴黎的蒙索公园或者卢森堡公园一样,修建了许多民族诗人的塑像,甚至在世的诗人(如卡图卢·达·巴伊西奥·西阿伦斯(6))也能享受同样的待遇。而广大民众则会收集印有诗人头像的银币,借此表达他们的敬意。巴西是少有的仍然尊敬诗歌的国家,巴西文学院中有一大批诗人,他们为语言增添了迷人的色彩。
在散文、小说方面,巴西若想脱离欧洲模式,还需要更多时间。即使若泽·德·阿伦卡尔(7)的《瓜拉尼》与《善良的印第安人》也仿照了夏多布里昂的《阿达拉》以及费尼莫尔·库柏的《皮袜子故事集》。在阿伦卡尔的作品中,只有外在主题与历史色彩是巴西式的,人物心理与艺术特色则来自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