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加拿大幽会中国(第5/8页)
1910年,年轻的怀履光主教,对所管辖的教会王国进行了调查。此时,他发现那座曾经的大都市,已沦为一个落后的省城。开封还保留着老城墙、令人难忘的铁塔、迷宫一样的水路以及千姿百态的花园。但是,由于开封邻近黄河泛滥区,洪水定期发作,那里的纪念碑式大型建筑已被冲走,几乎全部消失。除此之外,由于开封地区缺乏大型石材,早期大型建筑均采用夯土和易于腐烂的木结构。相对而言,当地的大量古墓更为经久耐用,它们支撑了开封的地下经济,使怀履光主教成为科雷利馆长的授权供货商,充实了安大略皇家博物馆的收藏。
“我很快发现,我与怀履光在多伦多一起读过书。”科雷利馆长在自传中回忆道,“他向我们呈现了一幅1300年或1400年的精致绘画,技法高超,保存状况极好。由于怀履光与河南省某位大古董商结下了友谊,他受到了良好训练,对于所出土文物的情况一目了然……尽管怀履光温文尔雅,但他有勇气在破坏中拯救他的城市。”最后一句的意思是,在中国数十年军阀混战中,怀履光是一位全能调解人。20世纪中期,在一个危急时刻,怀履光主教给科雷利馆长寄了一封信,谈到了因军阀军队威胁产生的令人不安的消息:
那封信说,怀履光主教从一个英国人那里获悉,军阀军队进入城镇10分钟内,便会前往他很熟悉的一座寺庙。那里保留着精美壁画。士兵们到达那里,会用刺刀抠出壁画上的人像,祖祖辈辈的僧人珍爱许多世纪的伟大绘画作品将会毁于一旦。僧人们安排了一些人,从寺庙墙上揭取壁画。他们切开厚厚的泥灰,将壁画一块一块切割下来。被切割的壁画共有80块,用棉花包裹后装车运走。僧人们也不知道它们被运往哪里,因而无法通过酷刑逼迫他们告知壁画的下落。当军阀来到那个寺庙时,那里只剩下空空荡荡的一面墙。
据怀履光估计,那些濒于灭绝的壁画属于元代时期的作品,价值非凡。寺庙名为兴化寺,建于公元992年,位于山西省一个偏远农村。那些壁画一直在兴化寺受到精心保护。此时,那里的僧人已是手忙脚乱。怀履光催促科雷利馆长买下那些壁画。1928年,科雷利馆长给那位英国中间人发报,提出了购买要求。80块壁画残片及时抵达安大略皇家博物馆,并被精心修复。科雷利就壁画修复问题征求兰登·华尔纳的意见,后者推荐了哈佛大学福格艺术博物馆的专家乔治·斯托特。在斯托特的建议下,安大略皇家博物馆的技术人员一丝不苟,重新修复了约12米的干壁画绘画,那便是目前为人所知的壁画《弥勒佛的乐园》。它描绘的是弥勒佛(未来佛)及其周围的一群神人、凡人贵族和个人随从,包括弥勒佛的理发师,整个画面显得虔诚、友善。
征购《弥勒佛的乐园》后,安大略皇家博物馆又(通过山中商会)买入了另外两幅元代壁画。它们同样来自陷入危险之中的山西省,被称为“北斗星君”和“南斗星君”。“南斗星君”描绘的是与“天朝”干支纪年有关的12个动物。总而言之,用科雷利馆长的话说:“现在,我们拥有了一组我从未见过、最令人难忘的绘画。”(那些壁画被重新修复后,一直在该馆亚洲艺术展厅复原展出。)
与此同时,怀履光还向安大略皇家博物馆提供了各类其他的文物:古代青铜器、带铭文的甲骨,它们为中国文化历史增添了崭新的序言。因此,1935年,怀履光从主教岗位退休后,顺理成章地到安大略皇家博物馆开始了新的事业,担任了该馆东亚藏品保管部的主任。之后,怀履光发表了一系列博学多才的专题论文,包括他于1940年出版的《中国寺庙壁画》一书,其中附带有精美的插图。在那本书中,怀履光对上述3幅壁画进行了注解。福开森(另外一位传教士改行的古玩收藏家)曾为怀履光早期有关中国陵墓的书籍写过前言,他评论道:当时,怀履光在中国似乎属于“最幸运之人”,“能够通过可靠的代理,密切关注每个阶段的盗墓活动,对墓中出土的许多文物予以保护”。福开森应该对中国的情况一清二楚,他公正描述了专业考古学家的困惑,描述了他们为保护中国大地的出土文物,甚至盗墓者手上那些文物进行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