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瓦罗·库尼亚尔(第5/9页)
法:这些都有待证明,但不管怎样,无产阶级民主运动当初不也是一个成立不久的小党吗?只是它能使您得心应手而已。
库:我们是通过两扇截然不同的窗户观察事物。这是您的窗户,不是我的窗户。
法:我觉得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我为您嘲笑另一国的兄弟共产党而感到奇怪。意大利共产党一直在争取实现历史性妥协,而您却……
库:噢,一想到他们因为我的缘故而如此痛苦,我感到难受!我感到怏怏不乐!他们本来有那种可能性,而我毁了他们的可能性!您知道我现在要说什么吗?如果某个国家的共产党因为另一个国家中发生的事而受到损害并面临某些后果,那么这就是说……
法:……它没有多大价值,将来也不会有多大价值。但是意大利共产党有700万张选票,而您的选票甚至不足70万张。您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点?您从来没有考虑过去做陶里亚蒂所做的那种选择的可能性,也就是纳入所谓的资产阶级民主中去的选择?
库: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们已经取得了远比这些更多的东西。今天在葡萄牙已经不存在私人银行,各主要部门都已国有化,农业改革正在实施,资本主义正在被摧毁,垄断资本行将消灭。凡此种种都是不可逆转的进程,不可逆转!因此我现在对西方国家的共产党人和他们的抱怨的回答是:我们并不期待选举的结果来改变现状和摧毁过去。我们进行的是一场革命。它同你们的方法毫无共同之处。
法:您不认识陶里亚蒂吗?
库:我好像同他见过几次面,交往不多。我没有想过要同他再见面,或加深我们的关系。这并不是因为到现在为止,意大利共产党始终与我们不团结……也并不是因为我想指责他们不会抓住有利时机,或者指责他们由于陶里亚蒂所做的选择在某种意义上背叛了革命……我猜想,他们选择走这样的路有其自身的理由。我已经说过,在40年代,50年代,60年代,直到4月24日,如果资产阶级民主能行得通,我们将十分高兴。但是现在历史向我们提供了另一种机遇。我们不愿错过这个机遇,我们也将不会错过这个机遇,只要不犯类似导致右派军事政变那样的错误。但是我不想评价意大利共产党人。如果他们也对我不作评价,那么我将万分感激。
法:您也不想评价他们的历史性妥协吗?
库:啊,这个!在我说了刚才那番话之后……我们共产党人仅仅私下交换意见和相互进行批评。我不能在一次记者采访中来评价历史性妥协的思想。但是……历史性妥协究竟指什么呢?究竟意味着什么呢?甚至难以翻译成葡萄牙文。妥协!Compromise!Compromise!您知道我现在如何回答您吗?我现在回答您说,我们也有一种妥协!我们同工人阶级达成的妥协!为建设一个没有资本家的社会而达成的妥协!同人民达成的妥协!明白了吗?过去,我们这里也有人愿意妥协,他们所要的妥协是垄断!是自称准备奉行民主自由的垄断!难道现在我们就该像过去需要得到他们的许可和赞同那样去做吗?
法:库尼亚尔,您快别发火。我们来谈其他的事。您认为葡萄牙将成为一个共产主义国家吗?
库:我相信一定会的。我是共产党人,这是我的愿望。现在葡萄牙已经朝着社会主义的方向前进。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眼下,我唯一不能肯定的是葡萄牙将采纳哪种形式的社会主义。鉴于我领导着一个并没有被击败的党,也许我理应能谈这件事。但是老实说,我不想谈它。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共产党人想要得到一切,但是必须认清十分复杂和矛盾的现实。关于建立共产党的葡萄牙,我们的纲领当然是几经修改的。我们同武装部队运动签订了为期五年的协定。我们从未想过要反对武装部队。
法:噢!您真的爱那些军人吗?
库:是的,我真的喜欢他们,因为我需要他们。您可以厌恶他们,但我不。我觉得他们亲切热情,使人产生好感,使人敬慕。没有武装部队运动,我该怎么办呢?我们又该怎么办呢?如果没有武装部队运动,那么我们这里早就会出现右派专政。如果说,今天的陆军已不再是过去的陆军,今天的海军已不再是过去的海军,今天的空军已不再是过去的空军,那么这应归功于武装部队运动。如果说,种种的反动阴谋都一一被粉碎,那么这应归功于武装部队运动。武装部队是如此强大,以致连斯皮诺拉也不得不承认,并自称是武装部队运动的首领!当他企图消除尉官们,即革命行动机构时,他碰得头破血流。尉官们回答他说:“将军先生们,你们是将军,我们仅仅是尉官。但是现在我们命令你们离开这里。”为了生存,这个革命的组织机构花了不少力气,最终取得了成功。今天,它有了自己的法律形式和宪法形式,它有了自己的合法性,即革命的合法性。谁竟会疯狂到将它拒之门外呢?再说,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没有军人或军事力量支持而进行的革命。请您看看古巴,因为没有军队,卡斯特罗不得不自己筹建一支军队。而我们已经有了一支现成的军队,对此,难道我们应该视而不见吗?请您相信我的话,谁没有武器,谁就休想得到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