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王后和会谈(第5/6页)

这对小亨利而言不是什么好计划。尽管他不敢直接顶撞这位同学,但他想到裹在衣服里被运出窗户,又被送到那么远的地方,产生了警觉。他不顾禁止泄密的警告,径直找到母亲说了此事。

凯瑟琳非常生气,但由于吉斯公爵在整件事情中始终未出面,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并未参与此事,凯瑟琳也无能为力。她也不能在吉斯公爵离开宫廷后跟踪他:要跟踪这样一位势大的对手回洛林,势必要动用军队,因为洛林公国防守严密。太后只能让儿子在枢密院将事情复述一遍。凯瑟琳在一封写给西班牙国王的信中倾诉自己的苦恼,痛斥吉斯公爵的阴谋,并希望西班牙国王提供一些政治上的建议。

吉斯公爵针对自己和儿子的阴谋曝光,更加深了太后对吉斯兄弟固有的痛恨,并更坚定了联合顺从的科利尼及其胡格诺派成员的决心。但是新盟友有一个重大缺陷:虽然孔代亲王和安托瓦内的妻子让娜·达尔布雷已经公开皈依新教,但严格来说新教在法国仍属非法。新教徒不能担任公共职务,不能购买建立自己的教堂。如果和非法教派结盟将难以维持统治——更别说皈依新教了。为了弥补这一缺陷,凯瑟琳召开了另一次会议,与会者有地方领导人、枢密院以及最高等亲王。这次会议于1562年1月3日召开,目的是强化太后新盟友的政治地位——顺便也强化自己的政治地位——手段就是使新教在法国合法化。

像上次一样,占人口多数的天主教徒与会代表不足,又失去了最富影响力和个人魅力的领袖(吉斯家族拒绝参会),胡格诺派占据绝对优势。结果,与会代表多数同意实施更加激进的政策,这远超太后的预想;比如,他们表决通过将一部分天主教徒的教堂划归新教徒使用。凯瑟琳认为这种极端举措只会引发更多的暴力事件,使自己的统治雪上加霜,所以拒不支持,并公开反对这一行动。讽刺的是,天主教徒大大地赞扬了太后的回应,而正是因为太后的积极推动,胡格诺派才胆敢提出这样的法令。

夺走对方的教堂不过是开胃小菜,1月17日,新教徒才露出真实目的:大会签署通过了《宽容法令》(Edict of Toleration),法国国王首次允许胡格诺派合法地在国内建立礼拜场所,在各处进行礼拜活动,而不必担心骚扰和迫害。尽管凯瑟琳认为,该法令也规定天主教徒此前被窃取毁坏的财产应予归还,新教徒也不能在天主教为主的城市中建立礼拜场所,但臣民们并不相信太后的让步。这不是什么宽容,这是选择阵营。

全法国的城乡不可避免地迎来了剧烈的改变,几百名胡格诺派公开聚会,用法语布道,大声唱赞美诗,而占多数的天主教徒则将对新政策发起挑战。同样明显的是,吉斯公爵将会带头发起反动。不过公爵起初尽量避免卷入。绑架计划失败后,公爵退到自己在法国东部的领地,试图成为一名中立而富裕的领主。他骑马巡视自己的领地,检查账本,打猎访友,还为自己43岁的生日举行了小型家宴。看起来,公爵似乎放弃了政治。他在写给朋友的一封信中说:“我每天谈论的只有猎犬猎鹰。”言语坚决,却带着一丝听天由命的情绪。

此后他拜访了自己的母亲安托瓦内特(Antoinette)。

吉斯公爵或许因为自己好战的性格受到全法国人的畏惧,但是与其母相比,他还只是个外行。安托瓦内特当时68岁,生活朴素,孀居多年,掌控着公国的财政,抚养了十名孙儿孙女,她的儿媳畏惧她。每年,安托瓦内特都要将家族聚在一起,对成年的儿子们下令,就好像他们还在襁褓之中。安托瓦内特长子吉斯公爵也不例外。安托瓦内特又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对新兴的宗教改革派毫无宽容可言。她询问吉斯公爵是否知道新教徒迁入了邻近的瓦西(Vassy),并在当地教区内无耻地进行异端的聚会?是否知道新教徒在不合规定的时间敲钟召人听布道?是否知道当地政府对此无所作为?是否知道如果政府不加阻止,胡格诺派或许会把邪恶的教义传播到自己家门口?是否一位生育有多名子女的年迈老人还要为琐事费心?吉斯公爵算什么儿子?着手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