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奏稿卷二十四(第6/17页)

至剿捻之师,新添鲍超一军,步队愈厚,马队亦不为薄。但患调度不善,不患兵力不敷,无庸再调远兵,致滋糜费。相应请旨饬下左宗棠、刘坤一等,将闽、江各军分别遗撤,次第销兵,以靖民气。

抑臣尤有虑者,鲍超所部各营,颇有骚扰之名。每当拔营沿江行走,掳掠船只,舟人畏避,市肆惊惶。去岁金口之变,沙井之哗,尤为人所诟病。然犹有可原者,前此饷项支绌,士卒终岁无银寄家,间或食米稍缺,将领不能以空言抚慰,故号令有所不行。今既筹得有着之款十一万余两,应即在于襄阳设立该军粮台,派襄阳道总司其事,仍由江西派一委员驻台支应步军口粮,湖北、江苏各派一委员驻台支应马队口粮及洋药器械等事。步军欠饷,将来仍由江西找补,马队欠饷,将来仍由湖北、江苏找补,俾鲍超得以专精办贼,不分心于管饷,以符原奏之意。

河南民圩恨兵如仇,积怨已久,必须秋毫无犯,乃可挽回此风,军民一气。霆营月饷充足,如再有骚扰情事,臣必据实参奏,请将该军遣散,一以保全鲍超之令名,一以拊循河南之赤子。纪律所在,关系甚重,不得不预先陈明,善全始终。所有遵议鲍超剿捻筹定饷项缘由,恭折由驿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近日军情暂驻济宁就近调度折 同治五年三月初五日

奏为陈报近日军情。微臣暂驻济宁,就近调度,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二月十五日在邹县拜折后,十九日行抵济宁,拟即暂驻数日,阅视黄、运两河,与护抚臣丁宝桢等妥筹布置,再由曹州赴豫。尚未成行,次日即闻张总愚大股由豫入东之信。续据各路禀报,二十二日,该逆窜至曹县;二十四五等日,遂由荷泽、定陶扰及巨野、郓城;二十六夜,攻破巨属之太平寨圩,盘踞该寨掳人掳粮,有必欲渡运之势。

臣于二十日饬令山东臬司潘鼎新一军,酌留四营防守济宁,而自带八营驰赴嘉祥,巨野,相机剿办。另调湘军三营,自徐州来济换防,腾出潘鼎新之军均赴前敌。其自济宁以上之开河,袁口,一带,水势极浅,为该逆渡运熟经之地,丁宝桢以五千人分扼其间,而亲驻袁口,督饬防范本省。

防边之军,扎于豫、东界上者,一为曹州金堤集杨飞熊之师,一为曹县魏家湾王心安之师,贼皆绕越营外,深入腹地,该两军先后追剿。杨飞熊一军,二十六日在曹州之安兴寨接仗,先胜后挫;王心安一军二十八日在巨野之龙堌集接仗,挫损尤甚。该两将勇于赴敌,身受多伤。臣咨商抚臣将两军调赴运河以东,凭河堵御,藉固北路之防,而免偷渡之患。该逆在太平寨盘踞四日,潘鼎新于二十九、初一等日出队搦战,该逆一见旌帜,即行退避。初二日,潘鼎新进攻太平寨,该逆已全数北窜梁山,有锐欲渡运之象。运河汛地太长,防兵太薄,不知果足以扼之否?此山东各军堵剿之情形也。

至李昭庆一军,臣檄令赴豫剿贼,已至周家口。因贼踪盘旋无定,追逐于鄢陵、洧川等县,迨追至尉氏则闻贼已窜扑汴梁;迨行至朱仙镇,则闻贼已直犯山东。于是由通许、杞县东行,二十九日驰抵曹县,虽不如贼匪之迅速,而日行约六七十里,步卒已极疲乏,军粮亦将罄竭。顷据禀报初二日抵巨野之章逢集,少事休息,即会合潘鼎新一军分道进剿,或可一收夹击之效。又据擒贼供称,桂逆锡桢此次同来,欲渡运河,前赴曲阜报仇等语。臣檄调徐州杨鼎勋之军来东,如闻贼已渡运,即径赴曲阜护卫孔林;贼未渡运,即暂驻兖州,听候调遣。此李昭庆一军及添调徐军来东之情形也。

任、赖等逆,一股自刘铭传攻克黄陂后,窜出鄂境,悉由光、息正阳一带窜至项城、沈邱,十八日逼近槐店。张树珊冒雨出队,该逆骤闻官军之至,即折而南趋。一日夜窜至江口集,距槐店已二百余里。刘铭传紧蹑贼后,二十四日可抵太和,周盛波闻该逆有回踞蒙、毫老巢之信,亦于二十五日,由归德驰赴亳州,会合铭军专力办此。一股迭据生擒贼供,任赖等逆窥伺山东完善之区,锐志来趋,目下南未渡淮,北未渡颍,尚在两河之间,或不至遽犯齐境,此又鄂贼回窜皖、豫交界之情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