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三十一(第8/15页)
复刘岘庄中丞 同治六年六月初四日
前接四月十一日惠书,稍稽裁复为歉。比审动履康娱,荩勤益懋。
孙栋臣于巡辑认真,又能闻警即发,是公事颇知认真,即如尊指,暂免参办。前闻其夜郎自大,志骄意满,恐其不服尊处钤束。又以其为鄙人与雪琴旧部,恐阁下或有瞻顾,诸事不甚顺手,故欲劾去,以肃营规。今阁下既节取其长,弟亦不咎既往。请阁下时加训饬,戒其盈满懈弛,不令干预请托,如故态复萌,即请密函见示。弟昨令派炮船至吉安巡查盐卡,亦以试其所部之得力与否。军兴日久,勇饷多属虚糜,吾辈不能不细心考核也。
复李少泉宫保 同治六年六月十七日
倒守运河之议,省、琴发之于下,朝廷主之于上,荫、稚和、西诸帅亦似深韪其说,意见不甚纷歧,意军事将有转机也。王峰臣、欧阳健飞两军业如尊指,分别檄调。惟阜宁以东,射阳河宽水深,尚易为力,阜宁以西直至清江,恐王军不敷分布。清江以北直至宿迁,恐张部亦未必可恃。此两处均不易防,想公亦虑及矣。如能在胶莱河之东北,诚为绝好机会,若窜出胶莱河之外,则运河地段太长,实无把握。宿迁以南,张部既嫌单薄,仆又别无可调之兵,敬求阁下于此再为着意,至恳至要。
初十日将春霆加籍一节,会列台衔具奏。惟撤去谭、唐、杨、曾四分统,谭、唐别谋位置,曾、杨未免向隅,殊欠妥善。顷有寄令兄筱帅信,抄呈尊览。
雨生之太夫人近日稍见痊愈,或无意外之变。苏省厘局,作梅意在永君,仆亦深以为然。盖求人先求其心,心诚而才随之以长。蒯蔗农才亦不长,而其心可靠,月计有余。子永亦犹是也。
复刘韫斋中丞 同治六年七月十五日
尊处示稿“但诛乱民,勿问会事”,与敝处示稿略同。不审为何人手笔?自是有用之才,敬求示及。其奏请谕旨通饬各省限月缴销暗号,似可不必。今会匪虽多,要以两湖四川三省为最,三省又以湖南为最;就湖南而论,以长郡为最,衡、永次之,余府则不必深究;就长郡而论,以乡、潭,长、善,阴、宁为最,益、浏次之,余县则不必深究。天下虽广,吃重者不过数处。治之之法,告讦之胁从概从宽宥,以绝株累诬扳之风;访获之头目必置之重典,以杜煽诱猖獗之渐。治胁从则用敝处之示,有党必散;治头目则用尊处之示,有犯必惩。外宽内严,恩威并济,不过数月必有大效,阁下以为然否?
复张子青漕帅 同治六年七月十六日
自贼窜运东,李少帅谋蹙之于海隅,近守胶莱河,远守运河,不令流寇四窜,诚为善策。惟胶莱河仅三百里,局势更紧,能遏之不令逸出乃妙。若万一逸出,则运河地段太长,防守殊不易易。现在自沈家口至仰化集,业经淮豫皖军分汛设防;自仰化集下至桃源,亦经少帅檄派浙军分防矣。惟自桃源至清江百二十里,至淮安又五十里,至阜宁又百六十里。此三百三十里尚未派定陆兵分防,系阁下与弟分内应任之责。闻阜宁以东所谓射阳湖者,冬间水亦浅涸。是桃源以下直至海滨,陆兵应防者至五百里之远,安得许多兵力?即使射阳湖冬间不涸,而自桃至阜三百三十里,仅有贵部数千人及王镇之五营、欧阳镇之四营,计兵数不敷甚巨。弟顷致少泉宫保信,深以桃源以下兵单为虑,反复言之。
兹读阁下来函,欲于双金闸以下,循盐河之南岸筑墙直至龙沟,是于旧黄河之北设防,不于黄南设防,不特较内河之闸坝集镇防不胜防者,稍觉其易,即程途亦当稍近矣。惟盐河亦以中运河为上游来源,冬间汶源极微,盐河未必尚能行船。如果可行小船,则带水亦足限马足。应即遵照尊议,凭盐河以设守。其每营发钱二百千,弟当另筹款项,以资应用。至桃源以下,由双金闸以达响水口,计程不下三百里,以每营分防七里计之,须用二万余人。除贵部及欧、王两镇之兵外,约尚短少万人,仍当与少帅熟商。若一处稍疏,即全局皆坏,又不如竟不防运之为愈也。至调到客军昌歧,势难兼辖,仍须由阁下董统主持,呼应乃能灵通,号令亦归画一,幸无过于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