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三十一(第11/15页)
尊折所论各国夷情,烛照数计,洞若观火。即当作函,将原折寄总理衙门,以备采择。传教若仅以寻常故事,原可听其自生自灭;若设立教头,以统属中国入教之人,将来奸民会匪丛杂于中,其祸将不可胜言,诚如尊虑。十二条俱为自强要策,就中创建轮船三阃水师,将来必责成敝处办理。仆于轮船一事,屡次函催牍促,究不知何时始有成舟斤拨?轮船造法,望阁下即商之应、沈、冯、马诸君,迅速赶办,既有厂匠,又有经费,何惮而不动手为之?吾辈即以此事为最初之功课,可乎?
复李宫保 同治六年九月初一日
长墙已成可守,自不宜遽更其局。惟霜降以后,各处水涸,冲出实在意中。阁下默参消息,内断于心,何事应思变计,即当立与变计,非外人所能商度也。各省不肯分汛,即请缴钦篆而认统将,朝廷未必能从,与鄙人去年之请以散员效力军中,大指略同,则其难邀俞允,亦必同矣。不如姑寝斯议,尽我之所当为,以待气机之潜转。
省三气尚充足,览之令人神旺。惟“至秋后,贼野无所掠,不打自散”等语,实不可信。凡聪明过人者,往往于此等处看大意了。琴轩遽欲告归,私情公谊两非所安,知阁下必有以劝勉而振兴之。惟伯尊既被严劾,琴轩必为东省官场所怨,此后相处,诸多不便。而潍西之失,议潘而不议二王,尊疏自不能不为剖晰,剖晰则无两全之理矣。
后路军饷,顷雨生来此,晤谈三日,据称今冬尚可支持,明春断难为继。今冬支持之法,一拟于常镇最苦州县不办钱漕而办亩捐,一拟查办沙田隐漏之税。亩捐事奏留充饷,极难立言。计穷能索,待渠开节略来,只得冒昧一奏。沙田事渠拟委员,惟倪宝璜可出死力。阁下既不复与闻,即当函告雨生,听其委用可也。江西向协霆军,所剩二万金,顷岘帅意欲裁此一款,仆已复书争之,并酌减五千,未审终能允诺否。
复郭远堂中丞 同治六年九月初九日
顷接惠书,渥承垂注。并示大稿各件,一则保全良吏,不为蜚语所伤,一则追录劳臣,足为任事者劝。持论甚为公允,字句亦极稳惬。刘河保案既经核减,自无冒滥,亦无过优之处,当不至干部驳。谨将折稿奉缴,均请尊处挈衔具奏。此外尚有松江杨守一案,前奉寄谕,亦应复奏。是否稍缓再复?并乞主稿办理。
盐枭横行,马榖山中丞已极言其害。浙省现有炮船巡缉,苏省更派水师密拿,但能弋获一二渠魁,则余党不禁自散。应请阁下就近与质堂筹商迅办。前咨调质堂来金陵会看武乡试,渠顷有牍推辞。国藩以耽阁半个月似尚无碍定例,十月初五开考。请嘱令九月杪前来,月半即可归去。先将会缉之营哨派定,当可期妥善也。苏省并未成灾,而绅民捏报请勘,预为抗欠地步。民气浇漓,诚如尊虑。应令雨生派员密勘,尤虚者,予以薄惩,庶免纷纷效尤之习。
此间文闱将次揭晓,武闱正在兴办吃紧之际,而李雨亭左腹股间忽生肿毒,于医书所谓横痃者相近,其势甚重。江藩一席,暂檄杜小舫代办,俾得赶紧调理,不审能否速痊。
捻匪游绎徐、海,前敌军饷甚急,计今年尚短九十万两。江苏向称财赋之邦,断不能求助于外省。前雨生在此商及,拟于宜、荆、丹阳、坛、溧五属开办亩捐,似昔年安庆办理抵征之法。于百姓向完丁漕之旧价有减无加,于州县向办丁漕之浮费一概裁去,即留此项奏充剿捻紧饷,似亦无损于民,有益于公。特此奉商,如尊意以为可行,即由敝处主稿,会列尊衔具奏,盖亦万不得已而出于此,想蒙亮及,立候复示。
复张子青漕帅 同治六年九月十二日
前接十二日环章,稍稽裁复,顷接二十三日惠书并抄寄大稿,旋奉二十二日寄谕,具悉添营游击,藉护运东,荩画周详,至为敬佩。
惟敝处支绌情形,二十九日筹拨直隶、安徽协饷一疏,谨会台衔奏明,业具公牍,咨达冰案。此后协饷二万,若分作数月起解,必当竭力腾挪,稍济尊处之急;若每月解,则此间力实不逮。窃以运河千有余里,每岁冬春枯涸,夏秋泛涨,办捻之法,守运终非长策。守兵占搁太多,追剿之兵太少,纵能守住河防,亦不能痛剿而大创之。况地段太长,万无常能守住之理。故弟谆劝少泉宫保,停罢守运之议,另思变计,并以饷源已竭,劝令裁减淮勇。渠复信以骑虎之势难遽更改,然冬春之间,饷需日绌,势不能不变计也。尊处事同一律,守运既将更改,饷项又无着落,似添募之议,尽可缓办。若就现有之兵,筹常足之饷,则弟忝属同舟,义不容辞。昨准刘岘帅来咨,江西二万金已经起解;又接刘韫帅咨,亦解二万至浦,目前尽可支持。此后如值缺乏,敝处必当按时筹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