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三(第2/15页)

前者私心窃计,以为八、九两月,兵将齐集,必可援宁国而驻广德,援浙而规苏,庶几以后之速,补前之迟。不料湘、霆两营,甫抵旌、太,而宁郡遽于十二夜失陷。次青到徽,次日派两营至丛山关,失利。目下徽军与凯章旌德一军,均极危急,不特不能援浙规苏,即皖南亦岌岌可虑,焦愤之极,弥深愧赧。

安庆合围,贼酋老小在内,彼所必争。若仰托福庇,贼以全力援北岸,攻所必救,致人不致于人,亦未始不足为皖南、苏、浙抽釜底之薪,斯大幸也。

示及请庆帅入浙,为楚师犄角,计岂不佳,第闻已旋节回省,不在崇安。果有劲兵多人,而统之者又能得力,浙中当能延致,似闻浙帅亦不甚跤望闽兵也。雅意殷拳,曷胜纫感。此后勿吝教言,尤为至幸。

致胡宫保 咸丰十年八月二十二日

次青到徽,因徽防交替,及积欠口粮,纠结数日,派二营防丛山关,分守两卡,一营失利,营官阵亡,一营平稳亡恙。

丛山关去绩溪县三十里,去徽州府九十里。次青现在徽州,赶办城守事宜。该城蓬蒿没人,颓败不堪料理。侍续派去之礼字,河溪等四营二千一百人,到徽州,平江六营守城内,礼河四营扎城外,或可保全。凯章扎旌德,静镇未动。春霆到太平本营,亦令其坚守不动。惟祁门老营太单,既恐贼冲入休宁,断徽、祁之文报,又恐索饷内讧,务求阁下告希庵,带二、三营速来一助。季翁到景镇,希公仍可北渡,决不食言。

致张凯章 咸丰十年八月二十四日

二日未接来信,焦虑之至。岂路梗耶?

目下西路石埭之贼少,东路宁国之贼多。石埭之贼,意在防霆军。东路之贼,意在牵制贵军进攻。贵军常常出小队牵制贼股,俾不得以全力攻徽,却不可以大队出击。万山之中,小队则易发易收。大队则难进难退。三百人以内小队也,过三百人则为大队矣。其要全在多用土人指点路径。若路径不熟,不可轻动。以小队二、三百为疑兵,彼此更换,层出不穷。而阁下全军坚驻旌德,安稳如山。此目前之要务也。至贵军之饷道通塞,文报往来,全在太平一路,不可忽视。

致李希庵 咸丰十年八月二十九日

闻已拨四营来援,感慰无极。其续拨六营南渡之说,昨已寄信胡润帅处止之,想已达尊听矣。今早闻袁午桥溃退,是江北之急,即在目前。权衡轻重,应请阁下将所拨四营调回北岸,敝处一面派人至中途截止。

目下祁门老营已稳,鲍军今日可入岭内,张军明日亦可入岭。此间当站得住。所虑者贼由婺源窜入江西腹地耳。国藩之视北岸更重于南岸。南岸纵有大变,而江西省城必尚可保。北岸若有大失,即汉口、武昌亦恐难保。请探明六安州贼情,若紧,求阁下单骑或带一营来此相会,畅论全局。如六安太紧,则并不来会亦可。

复张凯章 咸丰十年九月初三日

守城极不易易,城内虽有守垛之兵,城外亦须扎营以护饷道、汲道,阁下仅三千人,恐不敷分布,次青即前车之鉴矣。鄙意仍以全扎城外为要,祈酌之。如业已修城,心有把握,则由阁下定计,仆亦不为遥制。总之,主守则专守,主战则专战,主城则专修城,主垒则专修垒,切不可脚踏两边桥,临时张皇也。次青所以失者,力主守城之说,乃必待战败之后,始入城而分守之,分布未定,贼已来扑,士气已馁,军械已失,岂复能坚守哉?阁下若为守城计,则当早早分布,早早约定,不准一人出战。待贼来扑城,我军在城上俏俏静静,看得分明的当,然后出战。若不度其必胜,尚不出仗也。

复张筱浦中丞 咸丰十年九月初三日

顷接景镇惠缄,欣悉文报照常,六辔无尘,至以为幸。此间送别台旆后,申刻即闻徽郡失陷之信,叹台端吉祥之身,不特脱离此大灾变,抑且不见而不闻也。次青至今无一确耗,而军民皆言其业已出城未死,殊不可解。现今鲍军扎渔亭,张军扎黟县,其由婺源入江西之路,请左京堂御之于乐平,不知赶得及否?徽军之张金璧、吴修故,楚军之平江营、礼字营,皆已遣撤,沿途恐不免于扰民,用以为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