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四(第12/16页)

——买钓钩船,前订买一百号,兹又须添买二十号,足成一百二十之数,如甚便宜,买一百四五十号亦可;贵则不要。其船不可太大,亦不可太小。太大则笨重不行,太小则难受风浪也。买定之后,望合前数共解七十号来衡,以便操习。即用新招之水手解来,最为方便,其余五十号,即在湘潭改造。改成之后,湘潭改者送二只来衡州一看,衡州改造者送二只往湘潭一看,彼此互相考证,以便明春改全也。

复夏憩亭 咸丰三年十二月十四日

选将之道,诚为至要。惟仆所用之人,如塔智亭带邵阳勇,林秀三带平江勇,周凤山带道州勇,杨名声带新化勇,即舍弟辈之带湘勇,皆有各树一帜之风,止可直隶鄙人麾下,未便又立总统之名,貌为相辖,实不相降。江汝舟自回楚后,并未与弟通书问。罗山到此,有不愿长征之意。璞山之志,久不乐为弟用,且观其过自矜许,亦似宜于剿土匪,而不宜于当大寇。惟伯韩近日来衡,弟当与之熟商一切耳。

战舰一事,近已分局湘潭,均刻期灯节前后毕工。惟张观察购办之夷炮、广炮,到楚尚无确耗,若不俟之以行,则彼此皆不能成军。弟北望君门,东望皖、江,寸心焦灼,岂敢片刻安处!而筹办各件,俱非仓卒所能遽就;且即使成军以出,亦当于黄州、巴河、九江等处先谋收复,又不能遽赴吾岷老之急。大局所在,只论地形之要害,不得顾友朋之私谊,即君父谕旨所指示,亦有时而不敢尽泥也。

弟以菲材,谬与戎事,蚊虻负山,自知不胜。往在京师,颇好与胜己者往还,或有所图,则招以共事。此次膺斯重责,岂不知博求豪俊,救我不逮?惟念兵凶战危,以万众而托命于鄙人,苟非慨然相许,即亦不敢相强。阁下珊纲之训,谨当感佩。然几几诚求,又几几不为强求,此亦自有苦衷,阁下应能曲谅之也。

复吴甄甫制军 咸丰三年十二月十五日

奉到手谕,并出省至黄州剿贼大咨折稿,敬悉一切。

国藩屡次上书函丈,皆言鄂省目前但当坚守会垣,不必轻言进剿,待明春二月,国藩率南省之勇水陆并下,然后与鄂省之师会合进剿云云。屡接来谕,极为符合。不谓以此获戾,反被参劾。窃念吾师之进退,系南北两湖之安危,即系天下之利害。此时以极小之船,易炸之炮,不练之勇,轻于进剿,不特“剿”之一字毫无把握,即鄂垣城守,亦觉单薄可虑。虽有严旨切责,吾师尚当剀切痛陈,备言进剿之不能得力,徒挫声威;省会防守之不可忽,船炮凑办之不易集,湘省之办船,粤东之购炮,皆系奉肃清江面之旨而来,只可并为一气,协力进攻,不可七零八落,彼此无成。逐层奏明,宜蒙俞允。即以此获咎,而于吾师忠直之素,谋事之臧,固亦可坦然共白于天下。刻下旌从已成行否?如尚未起行,伏望审慎三思,仍驻鄂垣,专重防守。

此间料理诸务,总须正月之末乃能出师。张道之粤炮,尚不知正月能到齐否。如其不到,亦不复停候矣。

复骆中丞 咸丰三年十二月十五日

崇中丞奏劾甄师,实不可解。侍于甄师,虽系门下士,而向来书问极疏,近两月间商议船炮事件,往返书函遂多。窃见其规划大局,确有定见,又于船之尺寸,炮之轻重,人之生熟,再四商酌,动逾千言,忧国之心,进露纸上,不胜钦服,而窃虑其过劳,或致忧损。至于黄州、巴河一带,愚人亦知其当剿,而船皆小艇,如同飘萍;炮数无多,有似儿戏;兵皆屡逃之卒,勇无一日之练,以此进剿,坐见其溃。崇公以此责甄师,实为见事不明。侍屡次寄书甄师,言目下但宜坚守武昌省城,切不可轻言进剿。待至明春二月,南省水陆之师并下,乃与鄂省兵勇会合进攻云云。甄师复书,亦以为然,不谓以此获戾。侍当即遵来示,亦寄函甄师,请其无遽出省,或致挫衄。但业经奏定,恐已成行耳。

省库仅存五竿,实为可虑。此间可以敷衍,不必再解银来,昨已奉告矣。阁下尊体违和,望慎为调摄,时事如此,若非同心协力,勉强支撑,愈不可问。

四广桥之匪,初八日一战,又未剿净。来示言侍起行后,须留好勇镇守上四属,此自一定之理,与鄙见正相符合。惟镇守衡州之人,侍现尚未定妥,一时实难其选。前侍拿获会匪七八人,今又在本城拿获会匪四五人,实与粤匪相通,与常宁、道州会匪皆相联属。此间若不得贤干之员,精悍之勇,内难尚无已时,思之极焦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