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绿眼睛的女人说起(第4/4页)

尉凡自读历史以来,尤其自阅读鸦片战争的史实以来没有这样的经验。这是因时代展开自由已容纳了新的内涵,只因为他自己守旧不能领略?还是只因两方隔阂,仍是同一自由的观念却被滥用而待指正?抑或是中国人不懂得美国人注重选民反应耍政治工具?这是entirely Jeffersonian?还是thoroughly un-Jeffersonian?

他也恐怕自己一心想买副关税低的竹篾箩筐,才产生了一种自私的念头。可是他不能怀疑美国总统和一个获有经济博士学位主持资本上十亿的公司之董事经理因不识好歹不顾民权,支持马列主义,纵使今日马列主义也有了不同之内涵。同时他的太太也是土生的美国人,她对他自己的看法并无异议。

一天早上他醒来时突然想起:他自己可能戴上了有色眼镜。他的夫人也戴上了有色眼镜,不然她的眼珠如何会由绿而蓝?“亲爱的,”他就问她,“你戴上了隐形眼镜不是将所有的景物都看成蓝色?”

“怎么会呢?”她却回答,“接触眼镜只使瞳孔以外的彩膜改变颜色,瞳孔上的部分仍是透明的。”

至此他揉着自己的眼珠三两次,才算放了心。

1991年9月11—13日《中时晚报》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