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2.“唉!为了爱情我能做些什么?”(第17/35页)
“没有。当然没有。没有任何书面的东西。”
“这就简单多了,”他温和地说,“显然也没有承诺,没有婚约,甚至提都没有提过。”
“而且,”玛丽说,“也没有任何形式的圆房。不可能有。我妹妹可是众所周知的处女之身。”
“那国王是什么反应呢,他有没有——”
“他走出了房间,”玛丽说,“就让她在那儿站着。”
阁下抬起头来。他清了清嗓子。“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我觉得,有各种,有许多办法可以——”
诺福克的怒火爆发了。他在地板上跺着脚走来走去,就像撒旦在基督圣体节[14]的演出中那样。“哦,看在拉撒路的臭狗屎面罩上!当你还在那儿挑选一种办法时,大人,当你还在那儿表达一种观点时,你的宝贝女儿正在被全国的人泼脏水,而国王会听信那些流言,于是这个家族的命运就在你的眼前毁掉了。”
“哈利•珀西,”乔治说;他举起双手,“听着,能让我说两句吗?就我所知,曾经有人说服哈利•珀西忘掉自己的说法,所以,既然他被摆平过一次——”
“没错,”安妮说,“但摆平他的是红衣主教,非常不幸的是红衣主教已经去世了。”
大家一时沉默: 如音乐一般美妙的沉默。他微笑地看看安妮,看看阁下,看看诺福克。如果说人生是一条金链子,那么上帝有时会给它挂上一个坠饰。为了延长这美妙的时刻,他走到房间的另一边,捡起扔在那儿的挂毯。细密的织法。靛蓝的底衬。不对称的打结手法。产于伊斯法罕吗?小动物们在上面僵硬地活动,穿梭于花丛之中。“瞧,”他说,“你们知道这些是什么吗?是孔雀。”
玛丽•谢尔顿从他的肩膀后面探头看去。“那些长着脚的蛇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是蝎子。”
“圣母玛利亚,它们不咬人吗?”
“它们蜇人,”他说,“安妮小姐,如果说教皇无法阻止你成为王后,那么我想他也不能,哈利•珀西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那就把他搬开,”诺福克说。
“我能看出这对你来说为什么不是一个好主意,作为一个家族——”
“干吧,”诺福克说,“砸扁他的脑袋。”
“只是比喻性的,”他说,“大人。”
安妮坐了下来。她的脸背向其他女士。她的小手攥成了拳头。阁下在整理他的文件。乔治沉浸在思绪之中,他取下了帽子,把玩着上面的宝石别针,用食指尖试着它的针头。
他把挂毯卷起来,温和地递给玛丽•谢尔顿。“谢谢,”她小声说,脸也红了,仿佛他说了什么暧昧的话。乔治叫了一声;他终于扎着自己了。诺福克舅舅恨恨地说,“你这蠢小子。”
弗朗西斯•布莱恩跟着他走出来。
“请不必跟着我,弗朗西斯爵士。”
“我早就想跟你一起去。我想了解你干些什么。”
他停下脚步,在布莱恩的胸口上拍了一巴掌,顺势将他推到一旁,听见他的脑袋“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快走吧,”他说。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赖奥斯利先生从一个拐角转了出来。“在马克与狮子酒馆。五分钟就能走到。”
自从哈利•珀西到了伦敦,“简称”就一直派人盯着他。他担心宫中那些对安妮居心不良的人——萨福克公爵和他的妻子,还有那些相信凯瑟琳会归来的梦想家们——在跟伯爵会面,并拿他们认为可以派上用场的那段往事来怂恿他。但看起来他们似乎还没有碰头: 除非碰头的地点是在萨里的河边的澡堂子里。
“简称”在一条巷子里突然一转,他们就出现在一家酒馆的脏乱的小院里。他朝周围看了看;只要愿意动手,拿一根扫帚花上两小时,就可以让这里像模像样。赖奥斯利先生那金红色头发的漂亮脑袋像信号灯一样在闪亮。在他的头顶上,圣马克在嘎吱作响,头剃得像僧侣一般。狮子很小,呈蓝色,脸上笑吟吟的。“简称”碰了碰他的胳膊:“就在那儿。”他们正准备钻进一扇侧门,上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两个女人从一扇窗户里探出头来,又叫又笑地将赤裸的胸脯挪到窗台上。“天啊,”他说,“霍华德家的女人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