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2.幽灵的主人(2)(第7/36页)

“不完全是,但暂且撇开你和王后的通奸罪,先集中心思回想一下艾顿案。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很清楚。发生了争吵,然后是相互动手,你的一名家丁丢了命,但艾顿先生在伦敦的陪审团面前经过了正式的审判,结果被判无罪。于是,一贯无法无天的你发誓要报复。你让人绑架了那个威尔士人。你的仆人们马上将他绞死,而这一切——别打断我,伙计——是得到了你的允许和指使。我说这件事,只是举个例子。你以为这只是一个人,关系不大,但是你瞧其实关系很大。你以为一年多过去了,没有人会记得,但是我记得。你相信法律应该依你所愿,正因如此,你在威尔士边界地区的自家地盘上肆意妄为,而日益无视国王的法律和名誉。那地方成了一个强盗窝。”

“你说我是强盗?”

“我说你跟他们是一丘之貉。但你的猖狂跋扈要到头了。”

“你既是法官,也是陪审团,还是行刑官,对吧?”

“你的下场比艾顿遭受的更公正。”

布莱里顿说:“这一点我承认。”

这可真是天壤之别。就在几天前,当柴郡的修道院领地有待分配时,他还在要秘书官大人分给他一杯羹。现在他脑海里肯定响起了那些话——当秘书官大人抱怨他专横霸道时他曾说过的话。我得用现实来教教你,他当时冷冷地说。我们不是格雷会馆里来参加某个律师会议的什么人。在我自己的领地,我家的人拥护法律,而我们愿意拥护的就是法律。

现在,他(秘书官大人)问,“你觉得韦斯顿跟王后有私情吗?”

“也许吧,”布莱里顿似乎对是与否都毫不在意。“我几乎不认识他。他年轻、愚蠢、长得漂亮,对吧,而女人就看重这些?她也许是王后,但毕竟也只是个女人,一旦动了心,谁知道她会干些什么?”

“你认为女人比男人更蠢吗?”

“总的来说是这样。而且更软弱。在爱情方面。”

“你的观点我记住了。”

“怀亚特呢,克伦威尔?这件事没他的份吗?”

他说:“你没资格向我发问。”威廉·布莱里顿;抓左腿的人。

乔治·博林早就年过三十,但依旧像我们在年轻人身上看到的那样神采奕奕,目光明亮而清澈。你很难把他讨人喜欢的样子与他妻子所说的有关他的兽欲联系起来,一时间,他看着乔治,心里不禁怀疑,这个人除了有几分骄傲和得意,还能犯什么过错。凭着翩翩风度和聪明才智,他本可以超然于宫廷及其肮脏的尔虞我诈之上,做一个文雅之士,活动在自己的天地里:找人翻译古代诗人的作品,将其制成精美的版本问世。他本可以骑着漂亮的白马在女士们面前直立腾跃、点头致意。遗憾的是,他喜欢争吵和吹牛,喜欢暗中捣鬼和目中无人。此时此刻,在马丁塔的这个明亮的圆形房间里,当我们看到他,看到他来回踱步,很想与人一争高下时,我们不禁自问,他明白自己为何置身此地吗?也许那个令人惊讶的消息还有待点破?

“也许不该太怪你,”他(克伦威尔)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跟我一起坐到桌边来吧,”他吩咐道。“听说有囚犯凿石挖路,但我不相信真有其事。这也许要花三百年的时间。”

博林说:“你在指控我参与勾结、隐瞒,帮我姐姐隐瞒不端行为,但这种指控不能成立,因为并不存在所谓不端行为。”

“不,大人,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

“你被指控的不是这些。弗朗西斯·布莱恩爵士具有特别丰富的想象力——”

“布莱恩!”博林看上去很惊慌。“但你知道他是我的敌人。”他开始结结巴巴。“他说了些什么,你怎么能相信他的话?”

“弗朗西斯爵士已经原原本本地给我解释过。我也渐渐明白了。一个男人对自己的亲姐姐几乎毫不了解,而在姐姐出落成大姑娘时,他见到了她。她跟他自己很相像,却又不是他自己。她跟他很熟悉,但是又引起了他的兴趣。有一天,他兄弟式的拥抱比以往时间略长。事情就由此而开始。也许双方都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妥,直至越过某个界线。但是我自己太缺乏想象力,难以想象那会是什么界线。”他顿了顿。“那是始于她的婚前,还是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