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访故地诛祸害,借豪强之血收百姓之心(第8/10页)
李老由也是迷茫:“不晓得,他说是荆州客,可是……”他困惑地摇摇头,想去问声修远,却发现修远已经走去了堂上,静静地候在了诸葛亮身边。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呢?
那县令却如热锅蚂蚁般烦乱,他很想问问诸葛亮的真实身份,又怕问话不当,万一诸葛亮真是显赫名贵的人物,岂非是自寻死路?可若不问,遭了蒙骗,还得罪了刘洵,也是掉脑袋的事儿,问还是不问,让他脑子里乱麻般撕扯不清。
县令的脑子正在挣扎,院子已经是一派嘈杂,几个亲兵押着刘洵走进来,张飞率先跳上正堂,大声嚷道:“刘洵带到!”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好大胆子!”刘洵一面被押进堂来,一面梗着脖子嚎叫。他刚在家和姬妾戏耍,风月浓情,不胜快慰,忽然,一群带甲士兵闯入家中,不由分说扭了他的手臂就走。府里的家丁出来拦截,都被这帮如狼似虎的甲士打了个半死,哪里等到近身。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刘洵像小鸡似的甩在马上,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此刻满府里正哭天抢地,还以为来的是响马。
“刘洵!”诸葛亮在堂上冷冷地喝道。
刘洵还在奋力挣扎,也没看清堂上坐的谁,只管扯了声音骂道:“你们敢抓我,好大的狗胆,也不看看爷爷是谁!”
诸葛亮沉凝了声音:“尔为人犯,押到公廨,不知认罪,兀自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他一拍令箭,“跪下!”
刘洵挣得青筋爆胀:“爷爷为什么给你下跪!”
张飞过去一脚踢在他后膝上,痛得他腿骨几折。两个亲兵一摁,逼得他双膝落地,跪了个结结实实,他又气又恨,抬目朝那堂上一瞟,却是惊得如触了毒荆棘,浑身为之一震。
诸葛亮!他怎会认不得这张脸!刘备克定成都后,曾经几次宴请益州望族,他也在受邀之列,却只去过一次,赴宴后也只是勉为其难地饮了两杯酒,便找借口离开了。席间觥筹交错,劝让礼敬间,见得刘备身边坐着一个白衣羽扇的清俊男子,他当时还暗自称奇,叹刘备帐下还有这等面目英朗,眉眼里却藏不住那勃勃男儿气概的人才。
“你、你……”他磕巴出几个碎音,再转头看见张飞。他刚才被押来的路上没曾注意领头者,此刻一旦辨清,才知道来者不善。
诸葛亮将讼状一抖:“刘洵,郫县百姓呈状告你,今特提你上堂对质!”
“告、告我?我犯了什么罪?”
诸葛亮看着那讼状说:“告你不遵农令,擅加田赋,欺凌妇女,逼死人命,勾结贪墨!”
刘洵听着这一连串的罪名,急声大喊道:“诬告!”
诸葛亮冷笑:“诬告?怎见得是诬告?”
“无凭无据,栽赃陷害,就是诬告!”刘洵顶着声音说。
诸葛亮仰头一笑:“无凭无据!刘洵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堂上堂下站的是谁,他们都是被你逼得家破人亡的农户,他们不是凭据么?如果他们不是,谁又是?”
声色俱厉的喝问让刘洵的背脊寒气直冒,他哪里真的敢去看那些农民?偶尔眼神一撞,便感觉到那透骨的仇恨,但他不想服软,仍然硬气地说:“他们、他们栽赃!”
令箭重重一拍案,诸葛亮凛声道:“好个栽赃!莫非这许多农户都齐了心栽赃你?一人栽赃,两人栽赃,还有三人,十人,百人,千人栽赃不成?”
“我……”刘洵被这尖刻的逼问封住了口。
诸葛亮继续厉声问:“你身为望族名门,得恩荫富贵,不思报效家国,却残害百姓,屡屡干法,妄自尊大,致使民怨沸腾,你可知罪?”
刘洵吞了吞唾沫:“我,我……”不肯认罪的固执撑住了最后的防线,他犟声道,“有什么罪?”
诸葛亮怒道:“冥顽不化!”他敲着讼状,又指指堂上堂下的农户,“证据确凿,你所犯罪行罄竹难书,在此如山证据面前,你仍不认罪,是要与国家法典对抗到底么?”
“我没有对抗法典,我无罪,何需认罪!”刘洵死硬到底,他知道只要自己认罪,便是板上钉钉,逃不过当头一刀。
诸葛亮冷冷地吊起尖刻的笑:“不认罪也是大罪,司法有典,重犯临堂不认罪,而乃证据确凿,案卷详实,可当堂强而判罪,再加一怙恶不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