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仗义出手,徐庶雪夜救刘备(第4/9页)
到此地步,刘备没有隐瞒:“一行十来个,从襄阳一直追我至此,这个只怕是打前哨的,余下的或者很快就到了!”
徐庶沉吟一时:“朋友只怕走不得了!”
“如何走不得?”刘备惊疑。
徐庶肃声道:“朋友请想,此人既为前哨,余者必在附近,朋友若一现身,定入其彀中,那时走不多远,便会遇险。加之风雪紧急,四面无人,存身救助之地也寻不着,岂非自入死地!”
刘备稍稍犹疑,旋而轻轻叹息:“若然如此,也是天命,绝不能拖累他人,我定要离去,我走得越远,二位危险越小。”
徐庶不禁感慨:“朋友身处险境,尚存仁心,好个侠义肝胆!”他见刘备迈步朝门边行去,喊道,“朋友毋行,请安坐,我暂可保得朋友平安,我二人也可无事!”
刘备一停:“果真?”
徐庶自信地微笑:“信不信在朋友!”
刘备望着徐庶的微笑,犹如被灌入了一股坚韧力量,刹那,他大声地说:“好,我信!”
倏忽,隐隐的马蹄声在风雪声中四散分离,犹如被不停撕碎的布条,有人高呼:“的卢马!他在这里!”
“他们来了!”刘备拽紧了长剑。
徐庶深沉一口气,阔步走向门边,狂风扫着两扇门忽而开忽而关,毡帘飕飕地卷来卷去,越来越多的雪花飘进屋,落在屋中的物什上,融化成晶莹的水珠。
“秀娘,找些硬物来抵门!”他回头喊叫。
秀娘颤抖着挪了步子过来,推了推斜靠门边的一张酒案,奈何手脚发软,推了半晌也推不动。
“别怕!”徐庶柔软的声音响起,她回头,徐庶轻轻握住她的手,暖流自掌心徐徐融入身体,一点点化开了恐惧的冰块。
“别怕。”他又说,清濯的眼睛里满是鼓励,满是柔情。
她真的不害怕了,心里仿佛被注入了一束阳光,所有的阴霾都被甩在阳光的背后,即便最可怕的死亡也并不冰冷了。
她和他并手而推,把七八张酒案推在门边,将两扇门推开,用酒案倚着两边抵得严严实实,只任那毡帘在风里翻飞。
刘备看得奇怪:“如何要大开门户?”
徐庶拍拍手:“兵不厌诈!”他一伸臂,“来来,朋友与我共饮!”他稳稳坐下,斟酒对酌,刘备半惊半疑,虽不知就里,但被徐庶的豪气感染,也自坐下饮酒。
屋外马蹄声近得犹如咫尺之间,喧喧人声穿过风雪渐渐逼近,徐庶忽然起了一声清啸,只手弹铗而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吟诵声琅琅,如倒卷青天的寥寥长风,托起鲲鹏垂天之翼,送出九万里凌云之气。
马蹄声戛然变小,或许是被徐庶的歌声惊住了,又见酒馆门户洞开,仓促间摸不着头脑,只得在屋外左右逡巡。
歌声越来越苍劲有力:“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一抹刀光卷入,似有人鬼鬼祟祟地探头查看,徐庶蓦地腾身而起,操起一方酒案,咬牙砸下去。那人“嗷”的一声惨号,头被砸出一个大血坑,他连屋里到底有什么也没看清,就遭伏击,趁着还有点力气,慌忙地跳了出去,才出去一步,却硬挺挺地倒在雪里。
“有埋伏!”众人齐声惊呼,再不敢贸然探屋,一趟一趟在门口转悠。
徐庶歌声不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唱毕,放声大笑,笑声荡了出去,让那一众杀手更是举无措置。
见徐庶豪气贲张,刘备胸襟为之一荡,刚才的紧张遁隐无形,他大口饮尽一杯酒,手仗长剑,豪情油然充沛全身。
又有不怕死的探头来望,这一次是刘备跃起,长剑一切,快如电光石火,削掉了那人的一只耳朵,血淅沥沥喷了那杀手一脸。他捂着耳朵翻身跳出。
“痛快!”刘备大笑道。
徐庶爽朗一笑:“朋友动作好快,我不如也!”
屋外的杀手橐橐乱走,他们未见刘备一面,却连折两个同伴,而屋中情景到底怎样却全然不知。难道是为了引诱他们进屋以伏击,或者,当真藏着绝世高手?
聚在门首的杀手许久没有动静了,忽地,头顶上却有“噗噗”的声音压下来,像是风掀翻了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