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兄弟阋墙,荆州政局显乱象(第5/5页)

蔡氏皱眉道:“胸口闷,难受了一天,总不见好。”

刘表揉了揉蔡氏的胸口:“请医士看了没有,酷热天气,难免中暑,吃一剂祛暑的药吧!”

蔡氏叹了口气:“医士看了也没用,我看我这病是好不了了!”说着一行泪簌簌落下。

刘表怪道:“说什么晦气话,中暑而已,如何就好不了,我即着人请医士来看!”

蔡氏说:“人命有天,难免生死,谁知道哪一日便赴于黄泉。我若一去,百事皆休,只是心里总不放心,思来想去,积在心头,偏生排解不了!”

刘表安慰道:“你是心事过重,思虑过度,但凡放宽心,又有什么事想不开!”

蔡氏一阵哽咽:“话虽如此,但有些事不是我要想,是事要干碍我,让我不得不想!”

“到底怎么了?”蔡氏话里有事,刘表起了疑心,语气里着了急。

蔡氏微收了泪:“我自嫁你为妻,承你百般爱护,千般体恤,享了人间至富。可到底人生苦短,不免想起身后之事,心底辗转难宁,又不能轻易宣诸人前。”

“夫人,有何忧虑尽皆告我,无需避讳。”刘表怜惜地握住她的双手。

蔡氏难过地说:“我嫁你数年,也没为你生下一儿半女,心中甚是愧疚,每见人家天伦之乐,不免悲戚。幸而有琮儿绕膝,又幸得你让我尽心抚育,琮儿聪颖懂事,我心甚慰。”

“琮儿聪慧,我也很是喜爱。”刘表也极喜刘琮,比起刘琦时不时的倔强顶撞,刘琮的乖巧温顺甚得他心。

蔡氏见自己说中了刘表的心痒处,续着话题道:“夫君诸子皆有千秋,但我以为琮儿最好,也不是我和琮儿亲近便说偏袒话,孰优孰劣,夫君应看得出。”

刘表微微颔首:“我知道。”

蔡氏心底悄然一笑,脸上凝着忡忡的神色:“夫君创下这一片基业不易,我每每念及夫君当年艰难,未尝不叹息流涕。眼看夫君霜白染发,生恐夫君百年之后,基业托付非人,我虽是妇人,但因承夫君错爱,也不得不忧在心里。”

刘表听出点意味了:“你是要我……”

蔡氏立起身体,双颊微微绽着明光:“莫若立琮儿为嗣子,俾得大业有继,岂不是美事!”

刘表犹豫了:“琮儿虽好,可废长立幼,到底不合礼伦。”

蔡氏当即不高兴地沉下了脸:“夫君才说琮儿最好,怎么一说立嗣便吞吐不肯,难道适才的言辞都是假的?”

“我是真心喜爱琮儿,怎会有假。”刘表赶忙解释,他虽是坐镇一方的诸侯,偏偏对这个娇弱的小妻甚为惧怕,荆州僚属都笑他惧内,耳朵太软,枕头风一吹,江山也可拱手相让。

“那你为什么不肯立琮儿为嗣子?”蔡氏气势咄咄起来。

刘表犹豫了一下,为难地说:“立嗣之事,不可仓促决定,何况废长立幼,荆州群僚多有不服,人心难膺啊。”

“可……”蔡氏还想争辩,刘表却按住了她的手,连声让女僮去寻医士。

蔡氏不甘地转过了头,望着倒映在窗棂上的斑驳树影,仿佛是那张熟悉得让她仇恨的脸,她目中蓦地放出了恶狠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