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幕府将军 十六 雏凤之声(第5/6页)
“我明白了!我会去找画师,你只要专心筹划此次祭祀即可。您以为呢,大久保大人?”
长安这才醒过神,笑道:“对对。告诉上方的大商家,若未忘记太阁大人的恩典,为太平感到喜悦的话,就要踊跃出资,休要吝惜金银!”
“不不,金子可不能乱花!”
大家转头看去,原来是光悦的母亲妙秀,她和阿幸一起端着酒菜,笑眯眯站在当地。
“噢,老夫人,您的耳朵可真好使。”
“呵呵,要是听到不珍惜金子的话……瞧,就像这个,我们家烤咸鱼时,用的不是鲷,而是鲹。虽如此,这在待客时也是佳肴了,请多见谅。”
阿幸满脸通红跟在姑母后面,把酒菜放到长安面前。她似为姑母的俭朴感到难为情。
酒菜上来,大家改变了话题。
“这个世上有两种人。”长安举箸道,“其中一种人,常思节俭,把身外之物看得万般重要;另一种人,则把钱财毫不吝惜地拿出来,使它能够得到更有效的利用。”
妙秀立即出口反击:“不,还有一种人。”
“还有一种?”
“是。就是整日好逸恶劳之人。实际上这种人最多。呵呵。”
饭菜全部上齐之后,妙秀让阿幸留下服侍,自己回了厨下。她似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直。
“来,尝尝这个,酒乃家中自酿,只有这些……”姑母去了之后,阿幸的话马上多了起来,“大久保大人,您是刚从石见回来?”
“是,因为挖掘的金银太多,我很是为难,想去伏见禀告将军大人。”
“哎呀,因为金银多而感到为难。小女子也想去看看那金山啊。”
“你想去山上?”
“是。小女子在家里处处碍事,反正总有一日会被扔到弃老山,还不如早些去山上修行,也是为了大家好。大人能带阿幸去一次吗?”阿幸竟然认真起来。
光悦既觉可气又觉可怜,制止道:“阿幸,给茶屋先生斟酒。”
“是。”阿幸暗暗向长安抛了一个媚眼,然后转向清次。
长安也认真起来,道:“茶屋,那个叫亚当斯的,将军大人还经常把他传到伏见城吗?”
“是,威廉·亚当斯,最近得封相州三浦郡二百五十石,还取了一个日本名字,叫三浦按针,已去领地了。”
“三浦按针?他真有好运气。茶屋先生,那按针才具如何?”
“名副其实,是个非常正直之人,故能得将军大人信赖。”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能力。他是否是个有用之材?”
“这……关于这个,在下还不能……”
“是啊,他虽然也是洋人,但据说出生于红毛人之国。”
“是。他出生在英吉利国。作为领航员跟随尼德兰的探险舰队在大洋中航行,茫茫几匝,忽北忽南,船在摩鹿加岛遇海难,漂流至此。”清次一口气说完,长安不禁低声呻吟,他痛感时世的确变了。对于他来说,不管是英吉利还是摩鹿加,都是那么陌生。
“真是令人惊讶!茶屋先生脑中装着天下版图。你说的那座摩鹿加岛具体在何方?”长安有些嫉妒。
“据说,洋人相信我们所居之地如一大球,葡国向东航行的人和向西航行的人便在大洋南方的一个岛上相遇了。那岛便是摩鹿加群岛。”
“那三浦按针本想去那个岛,结果在丰后的海岸遇海难,就是说,他的航海术并不成熟。”长安道。
“可我们同样可以如此理解,现在乃是冒险时代,勇者无敌。可是大久保大人,您可知道南蛮人为何这般热衷于来我日本国?”
长安语噎。光悦为清次而折服。但长安心中还想一比高低,他好不容易才出人头地,和清次一样在家康手下当差。
“茶屋先生好像只知最近的事。以前元寇之役时,有个叫做马可·波罗的南蛮人到了元大都,回国之后他写了一本书,那书中提到日本国,说黄金遍地,屋檐甚至都用黄金制成。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想,既然日本国被描述成这般,想必地下必有黄金,我遂开始发掘。”
“惭愧。”清次从心底里对长安的话感到惊讶,“鄙人亦是近日才从三浦大人口中听说此事。但他还告诉在下一事,那便是葡国的东方总督在占领摩鹿加岛的报告中,详细记载了我日本人在马来半岛上进行交易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