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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的三个武艺似乎比门口的六个人高强,一个用刀,一个也使三节棍,还有一个舞链子锤的,暗夜里倏然来去如同鬼魅,看样子是练就了的一套家常武功,若不是中了三彪暗算先打倒一个,三彪早已落了下风。他武艺稍逊哥哥,临阵机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二虎受学南少林寺,发招接招快迅如狂风骤雨,却都是正招正应毫无虚饰,全然没有花拳绣腿;三彪是跟哥哥“家练”来的艺业,除了正招,葫芦提自揣的怪路数层出不穷,一时一个“冲天炮”,忽而又一个恶狗扑食,得冷子对方冲过来,万无应招之理时还会掴一耳光,遇敌擦身而过,得便还伸手搔一把对方肋下,不耐痒痒的被他搔得嘿嘿怪笑间又无端地挨一砖头砸。正打得热闹,猛听二虎大喝一声“嘿啊!好贼!”一眨眼时,但见那六个人真的向二虎砸了石灰包,恍恍惝惝的灰雾中七条黑影出没往返,早已看不清各人身手,乒乓乱响中听得凄厉惨号一声,“扑嗵”倒地。三彪只略一分神,听见“豁啷啷”铁索盘头响着压下,知道铁锤砸下来了,急转身跃步,觉得棍风又到,眼见那柄刀子又横搠而来,三彪于万般无法招架间,一刀格开来刀,忽的一个马爬从掣刀贼胯下钻了出去。若论姿势,这一“招”不是“曹娥投江”,也不是“青蛙跳塘”,直是个“黑狗钻裆”模样,却也化险为夷。满脸油汗的三彪钻出圈子,双脚顺势朝掣刀的屁股上猛地一蹬。那劈刀的怙刀无余间屁股被人一送,那锤“噗”地一声已砸在背上,连哼也没哼一声马趴在地。“链子锤”和“三节棍”兀自傻眼,左顾右盼搜觅三彪。
此时贼人已有五人着伤,其中三个生死不明横卧在地。二虎见胜势已定,打得越发性起,一根三节棍矫若游龙,墨线般满天满地周匝盘旋;三彪大喝猛逼。
那五个贼人见这兄弟打得如此性发,勉强支撑一会子,不知谁口中呼哨一声,顿时四散逃开。听着远处又有脚步声杂沓跑来,二虎一把拉过三彪,说道:“走!”三彪看看那几个受伤的,说道:“捉个活口!”二虎断喝声:“哪有他娘的那种好事——走!”拉定三彪竟循着原路,返回总督衙门东角门。向东是个死胡同,钻了进去,相了相胡同尽头那墙,一个蹿身上去,三彪紧随着也上来。兄弟二人蹿房越脊一路向东,直到十三行东码头,才落身下地。
脚踏着珠江大堤,灯火阑珊的码头实实在在映入眼中,两个人被江风一吹,仿佛一场噩梦过去,都有恍若隔世之感。三彪觉得手有点疼,举手看时,不知什么时候小指被削去了半截。
“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二虎无所谓地一笑,“他们今晚是要我们的小命儿!可笑你还要捉活口!”三彪想起当时情形,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幸亏彩云嫂子移去了香港,不然这亏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