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联合统治者的决裂(第3/9页)
所缺的只是领袖人才。立宪派的当前首领马库斯·加图日日冒着性命之险在执行领袖职责(以他所了解的职责而言),也或许并非无成功的希望。他对责任的忠诚令人敬佩,但在弃守的岗位上坚持到最后,只宜于士卒而不宜于将军。全意大利各处都自动冒出力量来准备捍卫已颓的政府派,但加图既无技巧组织这份力量,又无技巧使他们适时行动。他从未自诩为军事领袖,这可说是自知之明,然而军力却是一切最后的决定之所在。加图是既不知如何采取政治行动又不知如何采取军事行动的人。设若有一个政治与军事地位如庞培的人举起宪政的大旗,全意大利的公民必会群涌而至,即使不为庞培争取王位而战,也为反对恺撒争取王位而战。
此外至少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因素值得一提,庞培的特征之一是,即使做下了决定,也不知如何实行。或许他知道如何指挥战争,但他却不知如何宣战;加图一派,尽管不懂如何指挥作战,却能够为即将来临的王位争夺战提供立场,而且也极愿如此。照庞培的性情,他宁愿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用他特有的方式表示他就要出发前往西班牙,不然就是要去幼发拉底河接任军事指挥。同时,合法的政府机构,即元老院,却即将与恺撒决裂,对他宣战,将战争指挥权交托庞培。那时,他就要以众人的意思为意思,走上前来作为宪政的保护者,对抗那煽动者夺取王位的阴谋,以正义者与现行秩序之捍卫者的身份来对抗那些游民与无政府的党徒,以元老院授命的将军之身份,对抗街头的大将,再度救国于危亡。
共和派
如此,庞培由于跟保守派联盟而获取第二支兵力(除去他个人的依附者之外)和适当的战争宣言——当然,这些益处是以高昂的代价取得的,因为他必须跟原则上与他对立的人结合。这种结合的无数坏处中最当前的一个(也是非常严重的一个),是庞培失去了他选择与恺撒对立之时机的权力,而必须依从贵族团体的任性决定与种种意外的左右。
如此,反对的共和派在多年唯唯诺诺之后,终又因两个摄政者之间的破裂而重回政治舞台。这主要是以加图为中心而联合起来的一批人;这些人下定决心不计代价为共和而奋斗,反对民主政治;而战斗越早开始越好,公元前56年的企图所产生的可怜后果,使他们了解到,若只靠他们自己,他们不但不能指挥战争,甚至连发动都不可能。人人都明白,元老除少数例外,都厌恶君主体制,但大多数却只有在恢复寡头政府而不具危险的情况下才肯去恢复——而若想不具危险,就可能需要长久的等待。
加图一派一方面面对着摄政者们,另一方面又面对着不计一切只求平安的大多数元老——这些人厌恶一切断然的行动,尤不愿与任何摄政者决裂——则加图一派为重掌统治权,唯有与摄政者中较不危险的一个联盟。如果庞培承认寡头政府,并为它与恺撒作战,则此寡头政府亦必然任他为将军,并与他联合而迫使胆怯的大多数宣战。当然,庞培并不热衷于共和体制,这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出的。但虽然他凡事犹豫不决,却猜出了恺撒的决意,即要想完成新的君主体制,必须先把寡头政治的一切赘瘤清除。无论如何,这次战争会训练出一支真正的共和军和一批真正的共和派将军。在击败恺撒以后,将可能不仅是摆脱掉一个君主,而是摆脱掉君主制度。寡头政治派的处境如此的绝望,以致庞培与之联合乃是它所能盼望的最佳可能了。
共和派与庞培结盟
庞培与加图派的联盟缔结得相当迅速。在庞培任独裁者的时期,两方实则已有相当趋近。米罗危机中他的整个行为,他对给予他独裁者之名号的暴民的驱逐,他的明白宣称只由元老院的颁予他始受此职位,他对一切扰乱和平者的无情惩处,尤其是对极端民主派的,他对加图及持加图之意见者令人惊奇的礼让,再再表示了有意取悦于严守旧秩序之士,而刁难恺撒。在加图这一方面,显然严厉拒绝赋庞培以独裁者之名,却在做了徒具虚名的细微改变后,等于是亲自把大权交给他,使他由加图及毕布路斯之手接受了“独一执政官”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