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球上最后一丝最美好的希望走向第二次美国革命(第14/17页)
事实上,从美国建国之初,南方就比北方掌握了更多的权力。1789—1824年,除了约翰·亚当斯担任总统期间之外,美国政坛都掌握在弗吉尼亚人手中,1824年来自北方的约翰·昆西·亚当斯执政,但很快又在1828年由南方人杰克逊接过大权。美国参议院一直以来都是通过计算自由民的人数来确定各州参议员代表人数。但在1787年,美国南方与东北方在美国制宪会议中达成3/5妥协,将奴隶的实际人口乘以3/5,以作为税收分配与美国众议院成员分配的代表性用途,南方也因而在国家事务中占据了更重要的代表性地位。由于各州之间的参议员代表人数差异甚远,直到1850年加利福尼亚以自由州身份加入联邦之前,都只有一位北方参议员能够与南方参议员一道就南方的提案进行投票表决。简言之,反对南方的北方人有大量材料可用来制造南方主导论的舆论,但是这种对立的真实原因只能是奴隶制。
奴隶制是处于美国昭昭天命核心的道德问题,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事实上,大多数人都不这么认为。不过,随着美国扩张而形成的强权政治里,有许多政治上的废奴主义者,他们的道德指南针虽然没有指向遭受悲惨奴役的非裔美国人,但也还是希望这个国家能够建立在民主党口号中所说的“自由之土、自主劳务、自由之士”的基础上。与此同时,大多数人也仍然希望国家统一。如今,人们往往将1820年密苏里妥协案到1860—1861年南方各州脱离联邦期间发生的主要政治事件看作是一系列走向解体的多米诺事件。然而,从当时的角度来看,联邦解体虽然确实是公认的危险,但也不是区域间分歧的必然后果。1850年,正如当时这幅图中所示(见图27),美国人觉得自己的联盟相当安全,甚至会去嘲笑那些反对联盟的个体和势力。

图27 《喧嚣的锅》(纽约,詹姆斯·巴耶,1850年)。这幅1850年的政治讽刺漫画表现了废奴主义者、自由之土和地方利益是联邦面临的危险。画中的代表人物包括,从左起:自由之土党人政客大卫·威尔莫特(他于1846年提议在从墨西哥战争中获得的土地上全面禁止奴隶制,虽然众议院两次通过了“威尔莫特但书”,但每次都被参议院否决。尽管如此,这一事件还是促使那些地区对于奴隶制问题的看法两极分化),倡导废奴主义的编辑威廉·劳埃德·加里森,约翰·卡尔霍恩,以及《纽约论坛报》的激进编辑霍勒斯·格里利。火中的人是臭名昭著的革命叛徒贝内迪克特·阿诺德。除阿诺德之外的其他人都穿着小丑服或戴着滑稽帽,而三位主要人物(加里森、威尔莫特和格里利)代表着《麦克白》里的巫婆,正往大锅里添加各种社会、政治之恶:“自由之土”、“废奴运动”和“傅立叶主义”(格里利是乌托邦社会家夏尔·傅立叶的著名支持者)被加到锅里已有的“叛国”、“抗租”和“蓝法”(安息日对某些活动,尤其是商业活动的限制,通常与清教徒有关)中。威尔莫特的对话框里写道:“泡沫,泡沫,麻烦与劳作!/沸腾吧,自由之土,/将联邦破坏;/来吧悲伤与抱怨,/和平将无存。/直到我们分离。”加里森说的是:“泡沫,泡沫,麻烦与劳作!/废奴主义/我们的条件/将被改变/黑人壮如山羊/割开你主人的咽喉/废奴主义在沸腾!/我们分头破坏。”格里利说的是:“泡沫,泡沫,麻烦与劳作!/傅立叶主义/战争和分裂/直到联邦解体!”微型的卡尔霍恩宣布着“为了整锅大杂烩的成功,我们唤来了伟大爱国者圣贝内迪克特·阿诺德。”阿诺德则补充道:“干得好,善良而忠贞的仆人们!”由美国国会图书馆印刷品与照片部友情提供(LC-USZ62-11138)。
那时,北方人早已习惯了南方人在国会里的夸大言辞,可能也不愿当真。而南方人则觉得在这个自己花了很多精力创造的联盟里相当安全,他们相信这个联盟非常依赖于他们的农业产出。正如支持奴隶制的发言人、南卡罗来纳州前州长詹姆斯·亨利·哈蒙德(James Henry Hammond)指出的,联盟“不敢向棉花开战,全世界也没有哪个国家胆敢向棉花开战,棉花就是国王”[26]。哈蒙德所言非虚,北方既不会向棉花开战,也不会向生产棉花的地区开战。例如,为解决墨西哥战争(1846—1848年)中美国获得土地应该成为自由州还是蓄奴州这个问题,美国国会通过了《1850年妥协案》。但他们在1850年的这种妥协态度并不是因为棉花,而是因为他们认为妥协能像过去一样让联盟在未来得到巩固。在这方面,《1850年妥协案》这种平息了当时日益增长的紧张局势的政治解决办法,似乎不过是想要扩张“自由之土”的北方和想要扩张奴隶制的南方之间一系列妥协措施中的又一次新措施。但事实上,这是最后一次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