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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的一天,苏兹贝格正在办公室里思考这件事情,突然他的朋友悉尼·格鲁森进来想跟他谈谈。格鲁森已决定离开《纽约时报》去《每日新闻》当副社长。格鲁森在《每日新闻》社的新职位已经宣布,但在5月之前他还没打算上任。苏兹贝格和他很谈得来,于是就想跟他讨论一下有关赖斯顿的计划,并说他已与赖斯顿商量过,对方已经同意接受这个安排。格鲁森承认这个举措很明智,也许是唯一能达到苏兹贝格目标的办法,不过格鲁森觉得对克利夫顿·丹尼尔就太糟了。格鲁森是长期以来与这位主编保持很好关系的几个人之一。在1944年格鲁森加入《纽约时报》过程中丹尼尔起过作用,并且支持1965年任命格鲁森为国际新闻主任。在卡特利奇手下干了这么长时间的丹尼尔,现在又将居于赖斯顿之下,将永远尝不到完全说了算的滋味。

这天稍后,格鲁森走进新闻编辑部,碰到了丹尼尔,丹尼尔正准备离开办公室。丹尼尔停了片刻,然后邀请格鲁森去办公室喝一杯。丹尼尔调好酒后,他们坐在了小房间。丹尼尔看着格鲁森,像是备受困扰,而且也很混乱。“告诉我,”丹尼尔终于说,“这里到底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格鲁森觉得有必要告诉丹尼尔他知道不应该说的事。苏兹贝格是信任他才说的,但格鲁森仍然对丹尼尔有一种强烈的忠诚感,特别是现在事情不那么肯定的时候。所以,格鲁森告诉了丹尼尔他听到的情况。丹尼尔脸色变得苍白,一口喝干了酒,接着他站起来,把这些消息传递给卡特利奇。卡特利奇问了苏兹贝格,这样就证实了提拔赖斯顿的事情。

格鲁森对自己在这个星期五下午做的事感到非常窘困,他很快给赖斯顿写了一封致歉信。到了下周一,他又去了业主的办公室,苏兹贝格看到他就高声大骂,喊道:“悉尼,我真想不到你还有脸再来这儿!”但是苏兹贝格并非真的心烦意乱。如果有一点的话,他看起来也消气了:反正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他已经详细和卡特利奇谈过,卡特利奇也答应留在报社帮助度过未来一段时期。苏兹贝格潜意识地是想通过格鲁森把这个消息泄露给三层的编辑们。格鲁森有许多宝贵之处与可爱之处,但他也缺乏保密的本事。苏兹贝格对他非常了解,完全知道这一点,因此格鲁森实际上帮了苏兹贝格一个忙。这位业主对格鲁森如此喜欢,以至于他希望格鲁森不要离开,不要去《每日新闻》社。格鲁森走之前,这位业主通知《每日新闻》老板,他正在努力重新聘用格鲁森,而且一年内,他的确这么做了。格鲁森于1969年回来当了苏兹贝格的特别助理。

赖斯顿于1968年夏初来纽约总部担任总编辑,在短短几个月内,他的表现大大影响了日常新闻报道并给新闻编辑部带来了一种新的不拘礼节的氛围。赖斯顿,手放在衬衣袖子里来回走,并且给他不认识的人介绍自己是“斯科蒂”,他的“办公室”是一张大家都看得见的办公桌——那实际上是哈里森·索尔兹伯里的办公桌,后者暂时搬到国内新闻主任的位子去接替克劳德·西顿,而西顿于5月份辞职去了北卡罗来纳州拉雷市的新闻和观察家出版公司当编辑部主任。赖斯顿到任后,新闻编辑部的座位规格和大部分浮夸繁琐的各种礼节都过时了,4点钟的例会也一样,因为赖斯顿认为它并不重要。但赖斯顿并未取消它,和丹尼尔每天4点亲自主持会议不同,会议照常开,不过他本人不到会。不久后,其他编辑也不正常出席会议了,只派部下去。赖斯顿每天上午11点半召集他自己的会议,会议在丹尼尔办公室开,出席人员有丹尼尔、罗森塔尔、索尔兹伯里、托平、盖尔布和新来的曾在《杰作》和《时代周刊》生活部报供过职的图片部主任约翰·G.莫里斯。丹尼尔还坐他以前那把椅子,仍旧在大桌子的首席位置,但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赖斯顿身上,不管他坐在哪儿,他本人的随便和亲切是大家都感觉到的——初来乍到的人也永远想不到桌子周围的编辑们之间有什么敌意和不和。

赖斯顿来到纽约,不是以控制者的身份,而是作为抚慰者,而且编辑们现在似乎感到需要恢复友好关系了——为了《纽约时报》的利益,也为了自己的利益。没费多大劲儿,丹尼尔很快就像在卡特利奇手下一样,也在赖斯顿手下工作了。赖斯顿本人也经常到卡特利奇办公室的小屋里去,就卡特利奇非常熟悉的主题征求他的建议和同意。罗森塔尔和索尔兹伯里似乎很亲近,而且正是后者在一天上午的会上建议在7月份威克休假时由罗森塔尔为社论版写一个专栏,赖斯顿同意了该建议,而且奥凯斯也赞同。在格林菲尔德辞职后,罗森塔尔和赖斯顿之间那场情绪化的争论已经不再绊在二者之间,现在他们合好了。曾有一天,罗森塔尔给在华盛顿的赖斯顿打电话说,他不想让20年的友谊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赖斯顿说他深有同感。罗森塔尔实在不知道自己在《纽约时报》在赖斯顿手下以后会怎样,但他很快意识到赖斯顿的到来正在给《纽约时报》社带来激情和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