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媒介即隐喻(第5/5页)
即使是显微镜这样不常用的仪器,也包含了令人惊讶的寓意,这种寓意不是关于生物学的,而是关于心理学的。通过展示一个肉眼看不见的世界,显微镜提出了一个有关大脑结构的解释。
如果事物总是不同于它的表象,如果微生物不可见地隐藏于我们的皮肤内外,如果隐形世界控制了有形世界,那么本我、自我和超我是否也可能不可见地隐藏在某个地方?精神分析除了充当大脑的显微镜之外还有什么?我们对于大脑的理解除了来自某些工具所产生的隐喻之外,还有什么途径?我们说一个人有 126 的智商,又是怎么一回事?在人们的头脑里并不存在数字,智力也没有数量和体积,除非我们相信它有。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相信它有呢?这是因为我们拥有可以说明大脑情况的工具。确实,我们思想的工具能帮助我们理解自己的身体:有时我们称自己的身体为“生物钟”,有时我们谈论自己的“遗传密码”,有时我们像看书一样阅读别人的脸,有时我们用表情传达自己的意图。
伽利略说过,大自然的语言是数学。他这样说只是打个比方。大自然自己不会说话,我们的身体和大脑也不会说话。我们关于大自然以及自身的对话,是用任何一种我们觉得便利的“语言”进行的。我们认识到的自然、智力、人类动机或思想,并不是它们的本来面目,而是它们在语言中的表现形式。我们的语言即媒介,我们的媒介即隐喻,我们的隐喻创造了我们的文化的内容。
[1] 指约翰·格伦,美国第一个绕地球作轨道飞行的宇航员,退役后当选为美国参议员。
[2] 比利·格雷厄姆(Billy Graham, 1918—),美国基督教福音派传教士、浸信会牧师,在美国和世界各地通过广播、电视、电影宣讲耶稣基督福音,开展福音奋兴运动。
[3] 引自 1983 年 8 月 24 日的《威斯康星州日报》,第 1 页。
[4] 马歇尔·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 1911—1980),加拿大传播理论家,认为计算机、电视等传播手段对社会及艺术、科学、宗教等产生强烈影响,著作有《人的延伸》、《媒介即信息》。
[5] 卡西尔,《人论》,纽约花园城:双日出版社,铁锚丛书,1956,第 43 页。
[6] 路易斯·芒福德(Lewis Mumford, 1895—1990),美国社会哲学家、教师、建筑及城市规划评论家,其著作多涉及人与环境的关系。
[7] 弗莱,《伟大的符号:圣经和文学》,多伦多:学术出版社,1981,第 227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