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文青的吐槽记忆(第2/2页)

不过,口味容有差别,学术毕竟有公论。蔡元培说,“最近时期,为旧文学殿军的,有李越缦先生,为新文学开山的,有周豫才先生”(《鲁迅先生全集序》,1938),论者或以为这是绍兴人的阿私之言(郑秉珊《赵之谦与李慈铭》,1943)。大学者如章太炎,则说晚清文章,“闿运能尽其雅”,一举压倒吴汝纶、严复与林纾诸人(《与人论文书》),汪辟疆则以闿运为湖湘派领袖,拟为近代诗坛的托塔天王晁盖,而慈铭的座位只是天富星李应(《光宣诗坛点将录》)。不得不说,评骘诗文,主持风雅,章、汪的意见要比蔡重要。

不过身后的身价不会是慈铭仇视闿运的真正原因,问题可能还是出在二人见面喝酒的时候,闿运没能留给慈铭一个好印象。然而,闿运赴席,应该不会得罪人才对。他的弟子杨度,将游京华,临行向师傅请教“入世法”,闿运曰:“多见客,少说话。”度之弟钧,平时看老师待人接物,却从来是“口若悬河”,所行似与所教不合,揣摩良久,才悟到这一层:“始知少说话者乃少作有边际之言,勿太切利害,即明哲保身之说,非枯坐如木偶也(杨钧《草堂之灵》)。”倘闿运早年坐言起行就是这个风格,不幸仍然开罪了慈铭,惹他骂了半辈子,那真无话可说,只能自慰这是躲不开的孽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