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背后的两位女性(第2/4页)

鲁迅

可以看出,这样的语气和通信氛围,已经慢慢超越了师生之情。

1925年10月20日晚,在鲁迅寓所的工作室里,鲁迅坐在靠书桌的藤椅上,许广平坐在鲁迅的床头,许广平握住了鲁迅的手,鲁迅同时也向许广平报以轻柔而缓缓的紧握。

鲁迅对许广平说:“你战胜了!”

许广平羞涩一笑。

27岁的许广平和44岁的鲁迅终于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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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10月8日,鲁迅和许广平来到了上海,住进了景云里23号。

但是,两个人没有住在一起。

在景云里,鲁迅住二楼,许广平住三楼。而且,鲁迅二楼的住处,放的是一张单人床。对外,鲁迅一直说许广平是帮助自己校对文稿的助手。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助手不仅住进了鲁迅家,而且亲朋好友宴请鲁迅时,都会同时邀请许广平——鲁迅的一些学生,其时已经开始称许广平为“师母”了。

鲁迅为什么还要那样做?

于是,就要说到另一位女性,朱安。

朱安也出生在一个官宦家庭,父亲做过县令一类的官。但没有许广平那样幸运,朱安的家庭非常守旧,完全是按照一个旧式女子的规范,去培养朱安的——如果还能用“培养”两个字的话。

据朱安自己的回忆,小时候缠足,她疼得大哭,但母亲告诉她:“好人家的女儿都是要缠足的!”等到要读书的年纪,父亲又告诉她:“女子无才便是德,好好的女孩子,读什么书,那些诗词唱曲的,没的把心念野了。”

所以,朱安没有上过一天学,识字也不多,她所需要做的,就是乖乖地学些女红、烹饪等持家的活计,做大家眼里的“好人家的女子”。

朱安

很快,朱安就到了适婚年纪。朱安的和顺恭谨是出了名的,于是周家老太太就将她定为自家的儿媳。周家虽然家道中落,但在当时也算是体面人家,所以朱家也是同意的。

在整个定亲过程中,两家人征询了不少人的意见,但唯独没有问过未来的新郎和新娘的意见——他们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1906年6月,当时在日本仙台留学的鲁迅,忽然接到母亲的来信,说是病重,让他速速返国。鲁迅一回到家,却发现家里张灯结彩,原来,母亲把他骗了回来,是为他安排娶亲。新娘,就是朱安。

多少有些出乎大家的预料,婚礼时,鲁迅没有半点反抗,他戴上假辫(因留日后他已剪去辫子),带了红缨大帽,按照当地仪式,在新台门的神堂上,与朱安双双拜了堂,然后任由人扶着,去了新房。

只是那个新婚之夜,鲁迅通宵达旦地看书。第二天,就搬到母亲的房里睡了。再过数天,就回日本继续求学去了。

后来,鲁迅对好友许寿裳这样解释自己的行为:“这是母亲给我的一件礼物,我只能好好地供养它,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按照鲁迅的解释,他这样做,一是为尽孝道,他甘愿放弃个人幸福;二是不忍让朱安做牺牲,在绍兴,被退婚的女人,一辈子要受耻辱的;三是他当时有个错觉,在反清斗争中,他大概活不久,因此和谁结婚都无所谓。

在许广平进入鲁迅的生活之前,鲁迅就和朱安做了20年“名存实亡”的夫妻。鲁迅一直在外,朱安就一如传统的绍兴太太般地做着家务,奉养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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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许广平的出现,不可能不引起朱安的内心波动。

在鲁迅和许广平在上海定居后,朱安租住的砖塔胡同“二房东”之一俞芳,曾这样回忆自己和朱安的一段对话:

俞芳对朱安说:“大先生和许广平姐姐结婚,我倒想不到。”

朱安回答:“我是早想到了的。”

俞芳问:“为什么?”

朱安回答:“你看他们两人一起出去……”

俞芳问:“那你以后怎么办呢?”

朱安说了一段这样的话:“过去大先生和我不好,我想好好地服侍他,一切顺着他,将来总会好的。我好比是一只蜗牛,从墙底一点一点往上爬,爬得虽慢,总有一天会爬到墙顶的,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了,我没有力气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