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5/7页)
她看到莫若菲的脸不时在眼前晃动,又看到了杀阿黄的小贼,唯独没有莲衣客。花不弃惊慌地想,她是在做梦呢,还是他扔下她了?不,他答应过她的,他亲口答应了的。她死死地闭上眼睛,闭紧了嘴。这一切肯定是梦,绝对是梦。
“不弃,你醒了吗?”
声音离她这样近,清楚得不像是梦境。她清楚地记得她求过莲衣客,他明明答应了不会送她回莫府的。他怎么可以骗她?他怎么能把她出卖得这么彻底?!他怎么能出尔反尔?!难道在他心里,她连一丁点儿分量都没有吗?他是武艺高强的大侠,她是什么?一个被扔在莫府的棋子罢了。早知道他要抛下她,为什么不扯下他的蒙面巾瞧个清楚?花不弃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不弃?”
花不弃缓缓睁开眼睛,失神地看到坐在床前的莫若菲。
他的眼睑下有抹暗青色,显然没有休息好。看到花不弃醒来,莫若菲绽开了笑容。他拿起一个锦盒道:“瞧瞧这是什么?”
锦盒已经换了一个,盒盖打开,里面正放着那只她从小面馆里装进去的陶碗。明明掉进了河里,怎么会在莫若菲手中?花不弃沙哑地说道:“莲衣客”
莫若菲截口笑道:“是莲衣客救了你。若不是他指点,云琅也找不到你。这只锦盒也是他告诉云琅,我悬赏重金请人从河中捞起来的。你视为性命的陶钵找回来了,高兴吗?”
莫若菲见过两次陶钵。两只用陶土捏成的碗看上去相似,其实是不一样的,他没有看出来。他绝美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寒冬腊月下定河捞东西,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而他只在意花不弃的感受。终于有人捞起这只锦盒时,他想也没想解下了价值千金的狐裘披在了那人身上。打开锦盒看到那只陶碗时,河岸边的人都觉得莫府少爷傻了,他却宝贝似的捧了它飞马回府,仿佛从定河中捞起来的是南海最名贵的珍珠。
“细想这只陶碗作用还真不小。雪山上用它烧化了雪水,天门关也亏得它我才有一口热水喝。不弃,既然找回来了,就别再弄丢了。嗯?”
莫若菲把陶碗放在她手中,花不弃抱着这只陶碗,眼睛一闭,泪水涔涔而下。他是冷酷无情性情暴虐从不会珍惜情感的山哥啊,他怎么可能为她做这样的事情?他转世到富贵人家,读书转了性吗?变得温柔,变得陌生,变得让她更不敢认他。
她珍惜陶钵,珍藏着和九叔在一起的时光。更多的,是为了陶钵里的黑玄珠!她和他同穿到一世,走上的路何其不同。她流着泪,默默地告诉自己,永远也不要他再想起他的前世。
“这不找回来了吗?别哭了。大夫说了,你是受了寒,好在身体结实,服药驱寒发了汗,将养些天就无事了。”莫若菲伸手探了探花不弃的前额,满意地发现高烧已经退了。他戏谑地往门外看了看道:“你要是再不醒,有人内疚得都想撞墙了。阿琅!不弃醒了!”
花不弃闻声扭过了脑袋。
云琅磨磨蹭蹭地走进来,伸长脖子望了一眼花不弃,见她转开头不看他,心里有些难过。他嗫嚅着说:“你醒了啊?醒了就好。表哥,我困了,先回去睡了。”竟一溜烟跑了。
莫若菲失笑地说:“等你好了再罚他去!我已经骂过他了。不弃,这次是阿琅不对。他自己跑到药灵庄当贼,还打死了你的阿黄,怪得谁去?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他一字没有责怪她,言语间满是对她的宠溺。花不弃心里没底,转过头叫住莫若菲,一咬牙问道:“大哥,我烧糊涂时没说什么浑话吧?”
见她开口说话,莫若菲高兴地回头笑道:“你呀,一声不吭的,牙咬得死紧。连筷子都撬不开,差点儿灌不进药去。别想太多,大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七王府那里大哥自会去解释,你安心养病就好。可惜今晚你看不到望京城元宵节的花灯了,等到明年大哥一定带你去逛灯市。你身体好了,大哥带你出去玩。”
花不弃松了口气,泪光盈盈地望着莫若菲,突然想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一场。这个世界上,他原本是她最熟悉、最亲近的人啊,如果他一直这样对她该有多好!
瞅着她的泪眼,莫若菲微微笑了。他走到床前,轻轻揩去她脸上的泪水,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原来不弃也是会生病的呀。剑声还在嘀咕说,在柴房冻饿你几日没见你打喷嚏,大冬天掉进湖里睡一觉就好了,这回居然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