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爱情恐怖主义(第2/3页)

7.1972年5月,三名日本红军搭乘一架定期航班到达特拉维夫的罗得机场。他们下了飞机,随着其他的乘客进入候机大厅一到大厅,他们就从行李包里章出机枪和手榴弹,不分青红皂白地朝人群开火,直到杀死了二十四个人,打伤了七人之后,才被保安人员击毙。这种残杀与巴勒斯坦的自治运动有什么联系?凶手并没有促进和平进程,他们只是使反对巴勒斯坦自治运动的以色列公众舆论变得更为坚定。对这些恐怖分子来说,具有嘲讽意昧的是,受害人大多不是以色列人,而是去耶路撒冷朝圣的波多黎各的天主教徒们。不过行动本身却在其他方面找到了正当理由:即有必要去发泄一下自治运动中对话已经不能再产生任何效果的挫败感。

8.我们只能在巴黎过一个周末,所以就在星期五乘希斯罗机场的最后一架班机出发了,准备星期天晚些时候回来。虽然我们是去巴黎庆祝纪念日,但却让人感觉更像是赴一个葬礼。飞机到达巴黎时,候机大厅里昏暗阴沉,空空荡荡。天开始飘起雪花,寒风瑟瑟。乘客比出租车还多,所以最后我们只好和在海关出口碰到的一个女人共乘一辆车。这个女人是律师,从伦敦来巴黎开会。虽然她漂亮迷人,我却没心情来搭理她。但是在我们去市区的路上,我却和她调起情来。当克洛艾想加入进来时,我打断她,专门(富有诱惑力地)和那个女人讲话。但是成功地引发妒忌取决于一个重要的因素:目标观众有在乎的趋势。因而恐怖主义式的妒忌通常是一场赌博:为了使克洛艾心生妒忌,我应该做到什么程度,如果她毫无反应怎么办?她会不会藏起妒忌?接受我的挑战(就如那些政客在电视上宣布自己对恐怖主义的威胁毫不在意一样)?或者,她是不是真的并不在乎,我无从确定但是可以确信无疑的一点就是,克洛艾没有表现出给我带来快感的那种妒忌。当我们过了很久终于在雅各布街的一个小旅馆里安顿下来时,克洛艾甚至显得更高兴了。

8.恐怖分子在假设自己的行为会恐怖得足以产生达成协议的威力时,他们是在进行一场赌博。有个故事讲述一位富有的意大利商人,有天下午在办公室接到一伙恐怖分子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说,他们绑架了他的小女儿。在开出巨大的赎金数目后,他们还威胁说,如果不付赎金,他就别想见到女儿活着回来。但是这位商人处乱不惊,他随意地回答道,如果他们杀了他女儿反倒帮了他的大忙。他解释说,他有十个孩子,个个都让他失望,都给他惹麻烦,养育他们要花很多钱。对他来说,不幸的结果只是在床上躺上几天,他不会付赎金,如果他们要杀,那就杀好了。说完这些生硬的话,商入就放下了电话。恐怖主义团伙相信了他,几个小时之后他女儿就被放了出来。

10.当我们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雪还在下着。不过天气很暖和,雪一下就融化了,于是道路上一片泥泞,脏兮兮的。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我们已经计划好吃完早餐去参观巴黎奥赛博物馆「由奥塞火车站改建而成,收藏欧洲绘画名作。」,下午去看电影。我刚关上旅馆的门,克洛艾就生硬地问道:“你带了钥匙没有?”

“没有,”我回答说,“你刚才说你带了。”

“我?我没有,”克洛艾说,“我没带钥匙,你把我们锁在外面了。”

“我可没有把我们锁在外面。我锁门时是想你把钥匙带着的,因为钥匙不在我放的那个地方。”

“你真是荒谬,我也没有带,这下可好,我们给锁在外面了??多亏了你。”

“多亏我?看在上帝的份上,是你忘了带钥匙,不要再怪我。”

“责任不在我。”

说完这话,克洛艾转身走向电梯,(就如小说中的情节一样)钥匙从她的大衣兜里掉下来,落在旅馆紫褐色的地毯上。

“天啊,对不起。我确实带了,天啊,”克洛艾说道。

但是我决定不轻易原谅她,怒声说“是的”,然后就默默地朝楼梯走去,如同情节剧中的动作一般。克洛艾在后面叫着我“等等我,不要这样,你去哪?我说过了对不起。”

11.成功伪装的恐怖主义式生气必须是由某个过失行为触发,不管过失是多么微不足道,标志就是遭受悔辱和生气产生之间不成比例,做出一个与起初触怒的严重性联系很小的惩罚??不能通过正常的渠道轻易地得以解决的惩罚。我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要对克洛艾发火,但是,对一个并没有做错什么的人发火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因为伴侣不会觉察到,内疚也就不会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