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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昭瞬间瞪圆了双目,差一点惊骇得叫起来。林森赶紧坚起一根食指在嘴边,示意她安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她总算把那声惊叫堵回去了。目光一溜,瞥见桌上搁着的步步高复读机,她顿有所悟,他一定是来拿这个的吧?
赶紧一把抓起复读机打开一扇小窗往窗外送,同时她怯怯地小声解释:“还给你,我本来就没有想要让你赔的,那不是我的意思,你拿回去吧。”
林森却不接,他弯下腰凑在小窗前,隔着根根铁栅栏,同样小小的声音:“你收下吧,我是自愿赔给你的,不是班主任逼的。”
顿了顿,他又说:“秦昭昭,我发誓我不会再欺负你,如果我再欺负你我就是乌龟王八蛋。我说到做到。你就别换班了,明天回来上课吧。”
秦昭昭完全没想到他是倒回来强调这一点的,一时愣住。而他认真又诚恳的赌誓之词,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之前告诉她他喜欢她时的话:我发誓我是认真的,如果不是认真的那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林森这段时间憋足了劲在跟秦昭昭过不去。因为他觉得她让他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与欺骗。她居然跑去班主任那里告他的状,说她不喜欢他他却一厢情愿地认定她喜欢他,从而造成了她莫大的困挠。
他简直要气疯了,这是他的一厢情愿吗?她真的没有喜欢过他吗?那春游那天发生的种种如何解释?那她梦里反复念着“昭昭木木”又怎么解释?那她为了不让他挨打跑去托朋友找高扬出面摆平又怎么解释?她只轻描淡写地说是误会,有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吗?
但她坚称是误会,还搬动班主任出面澄清。她是真的不喜欢他吗?那为什么要让他产生这样的错觉?他在这种错觉下,傻呼呼地甜蜜着;傻呼呼地对她表白自己的心意;傻呼呼地下了晚自习特意跑去超市买她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第二天起个绝早放进她的课桌;还特傻呼呼地张扬着请全班同学们吃“喜糖”。结果——他的种种行为都成了她“莫大的困挠”,班主任更是直接暗示他在骚扰她。
他不能不恨秦昭昭:我骚扰你了吗?好,以后我会天天骚扰你。
心里的怨气与愤恨,必须要有一个可以发泄的途径。他开始整她,用尽他所能用的最恶劣的手段,她的所有东西只要经了他的手就绝对不会“完璧归秦”。
他蓄意弄坏了她很多东西,她从不声张,只是默默地忍耐。他知道她的忍耐是有底限的,好比高一时她曾经忍无可忍地爆发过,拿一把刀子要扎他。就算她那样的爆发力不复,但她也有高扬这样的靠山。周明宇都提醒他不要玩得太过分了,虽然这个女生可恶,可她认识高扬不愁没人撑腰,真惹急了她,只怕他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却无所畏惧,更准确地说是一种豁出去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的心态。因为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那样摆了他一道,他一定要狠狠出口气。如果因为顾忌这顾忌那而选择忍气吞声算了,他觉得简直耻为七尺男儿身。
那台复读机被他拿去扔在教室后面洗拖把的水桶里,桶里有半桶污水,上午泡进去的,中午在食堂慢悠悠地吃过饭后他才捞起来。擦干水又放回她的课桌,然后等待一场精彩大戏般等着看她的反应。因为他知道这是她的宝贝。
她马上就哭了,虽然弄坏了她那么多东西,但这个复读机显然让她心疼到极点。她呜呜咽咽地哭了很久,直到上课了还在哭。老师一进门就发现了她的异样,问她怎么了?周明宇当时还有点紧张,生怕她这次会把他供出来,那他又要被拎去挨训了。但她哽咽半天只说是不舒服的缘故。
她收拾东西请假离开了学校,边走边抹眼泪。他这次的报复空前成功,却没有解气感,反而心里乱七八糟的。他隐约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他知道她家境不太好,她曾因为他迟迟没还她的八块钱而窘红着脸来催;他也去过她家,那套小平房只能用寒酸简陋来形容;她这台复读机是买的二手货,却被她视如珍宝。同班同学杨宏志一台一千多的CD机不小心摔坏了也只是懊恼了一下,隔天又让他妈妈给他买了更好的。但她这台旧复读机被弄坏了却让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