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即使没有我(第4/6页)

第二天,许重光来得早,他带了早餐来看她,豆浆油条茶叶蛋,都还是热的。

后来,他开始给她带一日三餐。

顿顿都不重样。

医院里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有医生问起来,许重光只美其名曰“特殊疗法”。

这一天,沈秋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许重光今天带的是隔壁小餐厅的小鸡炖蘑菇和土豆炖牛肉,浓油赤酱,地沟油用量也足。

沈秋起先是很不买账的,扬言许重光如果经费不足,就去跟栾迟要,然而许重光却只让她尝一尝,她这才知道,路边大排档的菜品竟然这么香。

“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但偶尔尝一尝,倒也不错。”许重光这样评价。

美味的食物永远是可以让人身心愉悦的东西,沈秋近来对许重光的态度也缓和了很多,并且自动在许重光的身上打了一个庸医的标签,毕竟没有哪个心理医生是用投喂来治病的。

“你也来了半个多月了,除了带饭好像什么也没做吧。”沈秋瘫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问道。

“根据我的初步观察,你患有焦虑症、神经衰弱、轻微抑郁症,但我发誓你没有任何器官性病变,也不需要特殊治疗。你的这些症状会在离开这里以后减轻,然后慢慢消失。”许重光笑道,“现在,你只需要保证睡眠,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一个月以后,接受一个走过场的精神鉴定,做鉴定的专家栾迟已经打点好了,做完鉴定就可以出院了。”

“闹了半天,你是个江湖郎中。”沈秋不屑一顾。

“然而我这个江湖郎中就是本领域的权威,哪怕天天只是带个饭,也一样有人买账。”许重光挑了挑眉,他说这话的时候意气风发,带一股子睥睨一切的自信,格外好看。

沈秋翻了个白眼,掩饰自己方才刹那间的走神。

“好了,明天想吃什么?”时间差不多了,许重光收走外卖盒子,问道。

“听新来的护工说,临街新开了家过桥米线。”沈秋毫不客气地点了餐。

“过桥米线?”许重光嗤笑,“沈大小姐被我带的可是接地气了。”

“别太骄傲。”

(4)

然而第二天中午,沈秋并没有吃到她的过桥米线。她在睡梦中被揪了起来,突击查房的新护工知道她的“前科”,二话不说就把她绑了起来。他们在墙角下发现了被她小心捏成粉末的药物,她被拖进了电疗室。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那种痛苦,像是又死了一次一般,她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整个人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头晕眼花,像是死狗一样被拖出去,扔进禁闭室里。阴暗潮湿的房间,只有一张铁床,她躺在上面,盯着虚空的黑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直到大门打开,光线就这样照射进来,许重光艰涩的声音响起:“沈秋……”

他走到床边,伸手握住她的手,眼里都是内疚和痛苦。

那是黑暗中最后一丝光明,是寒冷中最后一丝温暖,沈秋的唇抖了抖,眼泪才终于流了下来:“许重光,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许重光攥着她的手,放在唇边摩挲着:“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天发生的事,事后想来,沈秋的记忆多少有些模糊,她隐约记得一些细节,却又似乎不太敢确定。许重光拿了换洗衣服,住到了医院里,虽然院长几经干涉,但都被他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挡了回去。

“许医生,你这是在干涉医院正常的治疗!”许重光的办公室里,医院的院长气急败坏道。

“可是,沈秋这个病例实在是非常特别,我在这个领域研究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到过她这样的案例,关于沈秋这个特例的研究,我已经跟协会打过招呼了,这个病人,以后由我全权负责,等到一个疗程结束以后,我会提交一份详细全面的报告给协会,希望院长不要干预我的治疗。”许重光公事公办地说道,“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

院长欲言又止:“许医生,其他病例不行吗?”

“这个病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许重光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

“实不相瞒,这一位是沈家的千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和沈氏不好交代。”院长委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