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回 烈焰可栖身 微波能起浪 一朵灯花生世界 几重煞幕护妖坛(第8/11页)

妖道先虽觉出妖光厉害,自恃玄功变化,又有法术、法宝护身,尚能抵御。心想至多拼舍肉身,怒火中烧,犹自毒口咒骂。此时正作万一不济,拼连人带法宝一齐葬送,变化元神逃走。不料妖光竟有如此猛恶威力,才一转动,护身诸宝首失灵效。妖光只闪了两闪,便自纷纷爆裂,在乌金云光中洒了一蓬星花彩雨,晃眼消灭。跟着妖道全身便被束紧,虽仗玄功变化,运用元神,不曾就死。因身已被烈火焚烧,万箭攒射,并还麻痒,苦痛有甚于死。这才知道真个酷虐,万难禁受。并且少时便要形神皆灭,决无生路,不由胆寒心悸,盛气全消。慌不迭颤声哀告:“玉娘子,我由海外万里远来,为你出力,效死效忠,本无他意,只为一时昏愚,闹到如此惨状。我知你夫妻将我立威,也不想求活。只求你念我数百年苦修之功不是容易,现在为你而死,以前多少总有香火之情,稍微恩宽,许我兵解。情愿以我生魂供你行法,惟望保住灵魂,恩深如海。”

妖尸闻言,从容仰面媚笑道:“你想我为你向丈夫求情,放你走么?”妖道说到末两句上,已被妖光制得通身战栗,力竭声嘶,痛苦难耐已达极点。瞥见妖尸词色不恶,觉着有了生机,方强忍楚毒,抖着语声,断断续续答道:“我自知罪,不敢求生,只求饶我真魂,好为你效力,破法取宝。”话未说完,妖尸立即面色骤变,满脸立改狞厉之容,厉声向上喝道:“该死猪狗,做你娘的梦呢!我自出世以来,只有我不爱人,几曾有人敢中途背叛我过?就这一样,你便惨死百回,再化劫灰,也难消我的恨。这不过是我丈夫性急,今夜忙于取宝复仇,无此闲心,便宜你少受一点活罪罢了。如由我性处治时,至少也要使你加上百倍痛苦,才肯把你消灭。还敢向我求饶吗?适才勇气哪里去了?这等脓包,没骨头,我真悔以前和你这样猪狗相识。你自作自受,快些自认劫运,闭上你的狗嘴,以免引人作呕。乖乖等死,还落一个痛快爽利;再如多言,或自强行支持,希图苟延,非但无望,惹我性起,更有你的好受,那时死活不得,平白多受苦痛,就悔无及了。”

毒手摩什接口怒喝道:“我们正事要紧,及早完工,好随我回山享受快活,哪有许多闲话?”随说双手一搓,往上一指,妖光立即加强,连珠炮火一般纷纷爆裂起来。妖道听出二妖孽毒心难回,生望已绝,一时悲愤惨痛,咬牙切齿,强挣扎着颤声骂道:“你两个妖鬼淫魔,休要快意。我自孽重。落你毒手,命数如此。可是你们恶贯已盈……”底下的话未及出口,妖光中毒火阴雷已经爆炸,一声惨号过处,妖道全身立被震成粉碎。元神化作一团熏烟,还待飞逃,吃妖光往起一兜,只闪得两闪,连那黑烟和那些残尸剩肉一齐烧化,无影无踪。

妖尸重又恢复了妖娆体态,一脸媚笑,扭着妖躯,款启朱唇,笑向台下众妖党妖声说道:“这蛮子忒不知自量,才落到这等结果。我此时想起毒手道友也实处治太过。你们如若不能相助,当可明言。毒手道友爱我太深,人又心直性暴,免得触怒了他,又是有始无终,白把多少年的功行断送,连魂魄都一起消灭,还有一层,我们虽然情深义重,但他一向言出法随。适已有言在先,你们如无二意,不论何人取得藏珍,我仍嫁他为妻,决不更改。你们心意如何?”众妖党虽全是邪教中有名人物,但比毒手摩什却差得多,一见二妖孽如此恶毒穷凶,前人死状奇惨,淫威暴力之下,早已触目惊心。明明前后都无幸理,知道妖尸故意作态,稍有违件,立上死路。除却甘供牺牲,或者还能死中求活,别无善策。空自悔恨交加,心内虽在盘算,口内哪里还敢道个不字。只是惊悸忧疑之际,心念不一。一个回答:“他自取死,我们有言在先,怎能反悔?”另一个回答:“为玉娘子效力,死而不怨:哪有临阵退缩之理?”

妖尸闻言,便朝这两个妖党作了一个媚笑。毒手摩什妒念奇重,见妖尸一身荡态,笑脸向人,已然勾动妒火。偏巧内有三妖人原是师兄弟两个,带一得意妖徒,法力较高,并特为此事炼有两件破五遁的法宝。未来以前,本想人宝两得,怀着满腹奢望而来。到后看出艰难,才死了心。犹盼妖尸性淫,人总可得,恋恋不舍。及见此情形,一面心寒胆怯,却不十分甘愿,意欲暂且敷衍,稍有空隙,冷不防施展全副神通,乘机遁走。一面又想少存体面,不愿过于显出害怕。于是三人不谋而合,同声答道:“玉娘子,实不相瞒,我师徒为助你出困,祭炼法宝,委实下了不少苦功,并还伤了两个同道,一个门人。先听毒手道兄之言,心中并未多让,以为不知鹿死谁手。此时一看,他那法力实是高强,我师徒知不如人,现已甘拜下风。即便凭着多年辛苦炼成之宝,侥幸得手,也决不敢居功,对玉娘子作那非分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