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回 复壁行波 潜踪穿秘甬 遗音示业 古洞困神婴(第6/10页)

幽女看完柬帖大意,想起妖人受伤逃时可疑情景,恍然警觉。心中虽仍含忿,却是深信不疑。刚刚准备出探,妖人已在洞外厉声喝骂。匆匆带了法宝赶出洞去,两家一照面,便吃妖法包围,四面夹攻,果然厉害已极。先还负气,暗怪圣姑既早算出,怎不先行详说利害?明知自己和她有隙,留此柬帖何益?意欲施展全力脱身。哪知这次比上次大不相同,妖人有备而来,已然难敌;又有几个能手为助,脱身直是无望。眼看形势危急,自知无幸,不是被妖人生擒了去,受那屈辱楚毒,便不免于炼魂之惨。迫于无奈,如言行事,果然神火才敛,立时一个震天大雷打将下来,一线金光冲开妖雾,射向身前。幽女立即警觉,知道圣姑命人引度,来护元神出险。忙舍元神,将天灵震破,迎将上去。吃金光一绕,带起便飞,就此冲将出去,尸身自然兵解在地。

原来这时已是崔盈第二次犯戒以后。圣姑因幽女不肯皈依,劫数注定,无法避免,自己纵有暇往援,也无用处。又以幽女所习虽近旁门,生平无一恶行,修积甚多,兵解转世反可大成。知崔盈忌恨幽女前仇,如今若命其往援,定必偾事。所以故意令其一到便发神雷,如等妖雾中紫色火光一敛,幽女便遭兵解,人就不能救了。过了所限时刻不发神雷,定必反击来人,切勿自误。崔盈两次叛师,连经重创,深知师父法力。那符又画在手上,限有时地,只有如命行事,不敢违背。但是仇恨甚深,巴不得幽女惨死,才能快意。到时看见幽女与妖人斗法,危急万分,一算师父所限时刻还早,好生高兴,故意隐身附近峰头旁观,迟迟不发。一心盼望在时限未到以前,幽女兵解身死。不料幽女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尽管危急,仍能勉强支持,并还能豁出法宝一件件损毁与敌拼命,不时回攻,妖人竟被她伤了两个,久不遇害。一见时机将近,手上已自无故发热震动,正在苦盼,妖阵之中紫色火焰忽隐。因双方烟光杂沓,浓密异常,只有神火强烈,微见紫光闪动,人却看不见,崔盈只当幽女遭了兵解。而且掌上神雷时限已至,不敢再挨,忙不迭扬手发将出去。

崔盈奸狡,拿不定幽女是否兵解,雷虽被迫发出,却在偏左一面空中打去,谁知到了高空,仍照阵的中心下击。崔盈反因此震退出数十步,几受重伤,惊顾仓促之中,也没看见仇人元神已被金光护送,平安脱出。正在暗幸未误时限,只稍延迟便报了仇。师父尽管算计精密,智者千虑,仍有一失,这一点却未算出。回山复命,圣姑只把头略点,未再盘诘。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觉着师父仍可欺以其方,胆子又复渐大,以致三次犯戒被逐,终以幻波池盗宝,为神雷所殛。因为圣姑当时厚爱,宽容太过,妖尸深得师传,法力高强;圣姑已然尸解禅定,一切均是生前预为布置,不比人在,易使形神俱灭。况且还有好些因果,所以听凭妖尸在洞修炼。

那幻波池五座洞府各有禁制埋伏,中洞灵寝与崔盈停尸之洞,乃是枢纽,最关紧要。本来人一到此,立即发动。只有最后三年中,每年必有一日禁制停止,乃圣姑算定到时有人要来,特意留此个把时辰空隙,使来人从外入内,过了时限仍是不行。此事连妖尸也不知悉。可是妖尸近来功力越高,洞中禁制除本身所受,难满可以消解外,余虽不能除去,却能随意发动,用以害人。此时原是断定敌人身入重地,自蹈危机,被陷在内;前洞又似有了警兆,前往查看,把易静认作网中之鱼,所以未至中洞查看。前洞如无所见,定必赶来,相机行事。来人能擒则擒下生魂去炼妖法,否则坐视来敌死亡为乐,势甚凶恶。易静知妖尸有洞中禁法为其利用,不可轻敌,只宜退向外室待救,尤其要防她用法力颠倒,引人五遁禁地以内。

易静坐在宝伞之下,虔心敬观镜光中景物和后来所现字迹,才一现完,面前圆光忽隐。紧跟着烟光杂沓,风雷隐隐,易静知道禁制发动,立纵遁光后退。才到外间室内,猛一眼瞥见左壁圆影正放光明,变作一个青光闪闪的圆洞。洞口立着一个女子,装束异常华丽,面貌仿佛绝美,身材风韵尤为妖艳。只是满头秀发披散,血流满面,十分狼藉,眉目之间隐蕴凶威。神情似是刚到,便发现自己竟会经由圣姑内寝之中退出,不曾被困在内,又惊又怒。面容突变,二目凶光暴射,狞笑一声,先将双手四面一阵乱划,风雷遽作,全室立化火海,烈焰熊熊,夹着无数雷声,潮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