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每到绝处有奇峰(第4/5页)
看得出,醒言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呃~这个、”
这次老道倒没有揶揄醒言胆小,却是一本正经的跟醒言说道:
“醒言啊,其实这世上的古怪物事,还多得去了,只是我们没见识过而已——即使没有亲眼看到,却也不能轻易否定那些荒诞不经的存在。”
“譬如本地那命只一夏的秋虫,显然不知这世间亦有冬雪。若有无上法力造一片雪花让它瞧瞧,它便会觉得怪异非常。正所谓‘理所必无,事所或有’,其实这‘无理’,只是我等凡人并不知晓而已。世有此事,必有此理;若不知彼事,常常是不知彼理而已。我等修道之人,孜孜追求的就是这些未知的事理,或者又称为‘天道’。而那些个看似神奇的道术法门,往往倒反是末流。”
见醒言不发一言,听得入神,老道谈兴更浓,接着说道:
“醒言,就拿刚才那木凳成妖来说,其实也非出乎义理之事——凡物岁久,累日汲取天地灵气,年深日久之下或可为妖。又或宅中之物,得人精气多了,也能为妖。此理易明,无足怪也。祝宅那张榆木凳子,应属后者。”
老道这番话,与季家私塾季老学究的教诲迥然而异,但听来却句句在理,直把醒言听得如痴如醉。
津津有味的回味老道这番话,醒言却总觉得有些怪异,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哪儿有问题,只好又闷着头继续往前挪步。又闷闷过了一晌,醒言忽的高叫一声:
“老道!”
这冷不防的一嗓子,倒把那位正在少年背上悠哉游哉的老道清河给吓了一跳。
“又啥事?”
吃了惊吓的老道不满的问。
“我说清河、道、长,你真的只是上清宫一个外派跑腿打杂的?”
醒言这语气倒不似在开玩笑,几乎一字一顿,说得很认真。
“呃……哼哼!”
“这臭小子!你要我说多少次?!贫道当然不是打杂的。我可是来入世修炼的上清宫高人。你看我给人家扶乩占卦、求水净宅什么的,活儿多熟练!道法多高深!”
老道似乎受到天大的委屈,正吹胡子瞪眼。
“真的吗?”
少年反问,还是满腔怀疑。
“那是!老道我是童叟无欺,有一说一!”
老道理直气壮,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
“哼哼!”
醒言见老道神神叨叨,便大为不满,不再搭理他。
老少二人就这样沉默不语,埋头赶路;又转过两条街,便到了老道那善缘处的门前。到了自己地头,清河老道自醒言背上笨拙的下来,长吁了一口气:
“呼~总算又回来了!今番真算是死里逃生啊。以后这吃惊受怕的事儿,我还是不干了!”
“嗯!至少得歇上一年!……半年?好!就半个月吧!这半月里我得好好休整一番。嗬~”
这时,老道目光灼灼,死盯着那只钱袋。显然正是金光灿然的黄锦钱囊,让他休整的时间一改再改。
“喏,这一半给你!”
又到了分赃之时,老道这次倒是出手大方。
“咦?不是说好的三七吗?”
显见少年已被老道剥削惯了。不过老道却是理直气壮:
“吓!哪里话!老道我也是明事理的人。我可是要在人前表演,那可是技术活儿,所以当然得拿大头!——这次也一样!……呃,是老道我疏忽了,好像这次还是靠你才让咱俩逃过一劫!”
不过此时,醒言已忘了搭茬。他看着手中这有生以来的第一笔大收入,不禁只顾两眼放光!
见钱眼开之时,过一会儿不知他又似乎想起啥,少年眼中的光彩突然变黯;把钱两小心揣进怀里,醒言便一脸严肃的告诉清河:
“我说清河老头儿,下次再有这种事可别再找我。谁晓得这混俩小钱儿的跑腿活计,竟还有性命危险!”
看来醒言离老道死要钱的境界还差得很远。
“咳咳……我说醒言啊,你还是个少年人,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怎么连我这糟老头儿也不如了呢?”
这是老道在施展一种非本门的法术——激将法。却听那少年驳斥道:
“是是,我胆小,不如老道你勇猛。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以后都不干了。我还得留着这条性命给爹娘养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