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垂危辨敌友涉险判死生(第8/9页)

激斗移时,娄无畏似乎急于进取,忘了护身,只见他提左脚,倒青锋,偏身欺进,用了一招“极目沧波”之式,剑锋倒削敌人的右臂,竟把左半边身子,完全卖给敌人。胡一鄂一见大喜,以为有机可乘,霍地塌身,“乌龙掠地”,笔挟劲风,直向娄无畏下三路直扫过去。娄无畏一剑走空,倏地“一鹤冲天”,奋身直起,跳起一丈多高!说时迟,那时快,胡一鄂乘着娄无畏身子悬空,无从招架之际,猛地一长身,判官笔往上一举,直向娄无畏的丹田穴猛戳过去,这一招急如电火,迅捷无比,娄无畏身在空中,人未落地,眼看躲闪不了!

哪知娄无畏此招,正是独孤一行的秘传绝技——轻功提纵术,其身法剑法都取法自鸷鹰扑击之势,娄无畏虽略差火候,但亦已运用自如。他趁敌人双笔高举之际,竟借身子上拔之势,似陀螺般的一拧,避过左笔,脚尖更一踏右笔,就凭这一踏功夫,娄无畏疾如飞鸟般斜掠而下,脚未落地,左手已“游龙探爪”,擒拿胡一鄂的左腕。

胡一鄂大吃一惊,幸而他也并非庸手,急急身躯一倒,同时右脚“巧踹金灯”,倒在地上仍向娄无畏踢去,虽然踢不中,但娄无畏的扑击也被他闪过一半。原来胡一鄂身子仆地,左腕幸已避过擒拿,但娄无畏乘势直下,余势未衰,“游龙探爪”一击不中,立即变为“登山赶月”,左掌锋已微微扫中胡一鄂的肩头,胡一鄂登时觉得火辣辣的一阵酸痛,急就在地上用“悬狼打滚”之势,猛的直翻出好几丈外,滚下道旁麦田之中,逃了一条性命。

娄无畏冷笑一声,也顾不得前扑,急提剑翻身,闯入林中。林中匪徒同声一喊,乱发暗器。然而娄无畏或用剑磕,或用手接,没一枚打到他的身上。

闯入林中,娄无畏举目一看,林中只有六、七个匪徒,而柳梦蝶、左含英和其他的匪徒居然都不见了。

娄无畏游目四顾,正待窥查,那六、七个匪徒,还不知死活,竟直逼过来,蓄劲作势,准备厮拼。娄无畏二话不说,怒喝一声,左手一抬,就将刚才接到的几枝弩箭飞镖之类的暗器原璧奉还,嗤响连声,敌人已倒了两、三个,他一面发暗器,一面挺着烂银长剑,如饿虎似的扑入羊群,手起剑落,霎时之间又给他搠倒了几个,只剩下两名匪徒老早就急急逃命去了。

匪徒死的死,逃的逃,荒山静悄,只听得风摇枯枝,簌簌作响,娄无畏举头四望,哪里还见柳梦蝶、左含英二人的影子?

娄无畏四处寻找,翻过一个山岗,面前却出现一座山谷,虽说是小山的山谷,却也有二十余丈高,谷底怪石嶙峋,崖边枯藤野草凌乱,似曾有人跌落谷中。娄无畏吃了一惊,双袖一抖,翩如飞鸟一般,朝谷底纵去,查踩踪迹。

其时暮色苍茫,天已入暗,谷底更是黑沉沉一片,不辨周围景物。娄无畏略一凝思,拾起两块石头,用力一击,立时飞溅出一蓬火花,娄无畏就势点燃谷中枯草,更取了一扎枯枝,当做火把,然后把枯草的火踩熄,免得焚烧山林。

娄无畏燃起火把,细细察看。只见谷底下有好几摊血迹,却又不见任何尸首。娄无畏暗暗吃了一惊,正不知是谁受的伤?如果是匪徒的血迹,那柳、左二人,应在附近;如果是左、柳二人受伤,那两个孩子必然已遭不测。娄无畏心中怔悚不已,四处找寻,仍是月黑风高,人影杳杳!

这一晚,娄无畏几乎踏遍了整座荒山,但还是不见师弟师妹的踪迹。他没法可想,又不能久留,只好披星戴月,赶到热河,打算先找着师父再说。

娄无畏一口气将遇事经过细说之后,柳剑吟面色苍白,沉吟不语;娄无畏惶恐无地,形容憔悴。独孤一行、云中奇等则纷纷劝慰二人,说柳梦蝶、左含英二人想必是在冲出重围之后,只顾逃跑,而在荒山旷野之中,碰不见师兄。

过了许久,柳剑吟忽地抬起头来,轻轻抚着娄无畏肩头,低声说道:“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歉疚。死生有命,只好看这两个孩子的运气吧。若是他们能侥幸逃脱,咱们总会把他们找着的。”

说到这里,忽见独孤一行面色有异,猛地伏下身来,将耳朵贴着地面,听了又听。众人正在惊奇,只见独孤一行倏地起立,声音愠怒:“狗爪子们来搜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