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太息知交天下少伤心身世泪痕多(第6/7页)
与武、钟同行的那三个人,蓦然听得武定球叫出“金世遗”的名字,都吃了一惊,林笙问道:“武兄,这厮就是江湖上人称毒手疯丐的金世遗吗?”在他想来,金世遗那么大的名头,最少也当是个中年以上的人,想不到还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武定球道:“正是毒手疯丐,所以才这样蛮不讲理。哼,哼!金世遗,在别的地方你可以撒野,在这邙山脚下,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别人的未婚妻,你少问两句吧!话已说清,你让不让路?”
金世遗双眼一翻,醉意上涌,突然一声怪笑,瞪着武定球道:“狗嘴里长不出象牙,你是不是还想尝臭泥糊口的滋味?”武定球倒退三步,恃着有人撑腰,大着胆子骂道:“你敢?”金世遗哈哈大笑,说道:“好,今日看在你是到邙山给吕四娘老前辈上坟的份上,不喂你烂泥巴,请你喝几口酒吧!”暗运内功,张口一吐,肚内那几斤烈酒似喷泉一般射将出来,武定球刚刚张口想骂,陡然见酒浪飞来,急忙闭口,眼耳口鼻,却都已有酒灌入,武定球又是个不会喝酒的人,但觉又辣又臭,再想到这是从金世遗口中喷出来的,登时胃脏倒翻,连隔夜饭都呕了出来。
金世遗仰天大笑,武定球当着外人,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长剑出鞘,挽了一个剑花,向金世遗分心便刺,钟展也被酒浪溅了满头满面,不过不如武定球之甚,眼耳口鼻,未曾灌入,亦自怒气暗生,一招“鹰击长空”,与武定球几乎同时出手。
钟展距离较近,剑招后发先至,金世遗知道他的天山剑法有几分火候,倒也不敢太过轻敌,当下将铁拐一挥,用了五成真力,将钟展的长剑震开,随手一挥,铁拐荡了一圈,武定球的青钢剑接着刺到,恰好插入圈中,被他的铁拐一圈一绞,“当啷”一声,登时脱手飞去。钟展急忙使了一招“大须弥剑式”,替武定球挡了一下,武定球飞身跃起,接了从半空中跌下来的青钢剑,气得哇哇叫道:“毒手疯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金世遗笑道:“凭你们这两个娃娃,焉能伤得我一根毫发?我可不想要你们的性命哩!”铁拐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杖头所指,都是人身大穴,却又故意不戳中它,迫得武钟二人团团乱转。邙山派的弟子卢道璘见不是路,抱起铁琵琶,急忙上前助阵。
这卢道璘乃是以前“江南七侠”中曹仁父的大弟子,与现在邙山派掌门人曹锦儿正是同属一宗的师姐师弟,他在邙山派第三代弟子之中,武功也仅次于曹锦儿、翼仲牟而名列第三,本来以他的身份实不欲以多为胜,但现在眼见武钟二人险象环生,他又不知道金世遗实只心存戏耍,并无意取武钟二人的性命。在他眼中看来,但见金世遗那根铁拐夭矫如龙,杖头所指,尽是人身的命门要穴,焉能不惊?心中想道:“这二人乃是天山派的弟子,若然伤在金世遗拐下,叫我邙山派如何交待?金世遗在江湖上恶名远播,我今日与天山派的弟子联手歼魔,料想武林同道,断无非议。”
金世遗见卢道璘手抱琵琶,加入战团,喝道:“不关你邙山派的事,快快退开!”卢道璘朗声说道:“他们二人乃是到邙山给我们的师祖上坟,焉能说与我无关?毒手疯丐,你横行霸道,在别的地方,我或者可以不管,在这邙山山脚,我却是非管不可!”金世遗大笑道:“好,你就管吧!”铁拐一挥,倏然间杖头就指到了卢道璘的胸口,卢道璘想不到他来得如此之快,百忙中使了个“铁板桥”的身法,腰向后弯,但听得“呼”的一声,杖风掠面而过,金世遗笑道:“好,在邙山派的弟子之中,你也算得是不错的了,可是这一招你却不应用‘铁板桥’的身法,铁板桥的身法,下盘虽然牢固,转动却不灵便,我若中途变招,移上作下,只要拐尾轻轻一扫,你的脑袋岂不碎裂了么?”金世遗口讲指划,有如教训一个后辈一般,但手底却毫不放松,就在这说话的时间,钟展与武定球二人接连遇了好几次险招。
卢道璘臊得满脸通红,手按琵琶,铮、铮、铮三声,三枚透骨钉突然飞出,他这铁琵琶腹内中空,内中藏有暗器,乃是曹仁父这一家的独门暗器,在江湖上大大有名,曹锦儿因为做了掌门人之后,觉得用这种藏有暗器的铁琵琶,不合一派领袖的身份,加以她的内功也日渐精纯,自信不须借助暗器,故此将铁琵琶的绝技传给了师弟,卢道璘在这铁琵琶上苦练了十多年,已尽悉其中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