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噩耗传来 悬头惊侠女奇人忽现 铁掌败妖僧(第3/8页)
吕四娘素性娴雅,应付大事,从不心慌。这次闻讯心惊,急乱失态,还是生平的第一次。跑出了大门之后,才猛然醒起,对那画师甚为抱歉,心道:“到底是我修养功夫,还未到家。”可是她怕那画师书呆子的脾气,怕被他缠个不休,因此也就顾不及再回去道歉了。
过了好一会,吕四娘渐渐抑止激动之情,静心细想,想沈在宽隐居仙霞岭,七八年来足不出户,外人如何知道?又想起那画师所画之像,只有三分相似,也大是可疑。心道:“我何不就进京城看看?冯瑛必能请到废园老人,晓澜之事,我暂可不必挂心。”
吕四娘脚程极快,傍晚时分,已到京城。北京城有九个城门,案情重大的叛逆,被朝廷枭首之后,便排日将首级在各个城门悬挂,名为“悬首九门”。吕四娘转了几个城门,走到西华门外,果然见着城门之上,竖着两枝高高的木竿,每枝木竿上悬着一个人头。暮色苍茫中看不清楚,吕四娘心头卜卜乱跳,看了一阵,见城门上只有四名普通的卫士看守,心中更是怀疑。
吕四娘哪会把这几名卫士放在心上,看了一阵,觑准时机,足尖一点,单掌在城墙上一按,疾如鹰隼的平空掠上,四名卫士发一声喊,还未看得清楚,已被吕四娘旋风般的一个盘旋,逐一点了穴道。
片刻之间,吕四娘已猱升到右边那枝木竿之上,将头取下一看,虽然头颅已被割下了几日,还依稀看得出是严洪逵!这刹那间,吕四娘如受雷击,急痛攻心,险险跌下,急忙定了定神,施展轻功绝技,在右边木竿上一荡,飞到左边木竿之上,伸手取那悬挂的头颅。却不料就在这瞬息之间,木竿突然从中断为两截,吕四娘头下脚上,冲跌下来,木竿中空,内里竟然藏着机关,断为两截之时,中间突然射出无数飞箭!
吕四娘挽着两颗头颅,无可抵御,就在那木竿倒折,短箭纷飞之中,莲翘向下一勾,轻轻一点那上截正在向下飞堕的木竿竿尖,凭着这一点之力,身如燕子斜飞,陡然间又腾空而起。只听得呜呜声响,一件奇形暗器,竟在下面盘旋飞上,吕四娘一听,知是韩重山的独门暗器“回环钩”,就在这瞬息之间,她已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双头并交一手,拔出了霜华宝剑,迎着那回环钩直冲下去!
回环钩走的是之字路,吕四娘一冲下来,剑尖轻轻一撩,那回环钩呜的一声从旁飞出又掠回来,但吕四娘这一冲之势,何等快捷,她落下城墙,回环钩尚在半空中盘旋,追她不及。
这晚只有一弦新月,几点疏星,吕四娘在百忙之中,一瞥手上所挽的头颅,只见与沈在宽果有几分相似,但因割下多日,头颅干缩,面形已改,一时间瞧不清楚。吕四娘正待仔细辨认,忽听得下面哈哈大笑,城墙南面的缺口凹处,突然窜起三人,分布在东西北三个方位,这三人乃是天叶散人、韩重山和哈布陀。
要说吕四娘的本领,如今已是比这三人都要高出少许,可是无论如何,尚自不能以一敌三。可是这三人也忒奇怪,窜出之后,都是各守方位,并不包围合击。吕四娘无暇考虑,向没人把守的南面缺口便跑,身形一起,便待跃下,陡然间一股大力迎面推来,吕四娘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回环钩挟着呜呜怪啸之声,向她背心急袭,同时有一团红影,也疾如闪电的当头罩下,吕四娘一个回旋,先避敌攻,再挡暗器,忽觉劲风贯胸,手上一松,两颗头颅都给来人的掌风扫落城墙,那回环钩的呜呜怪响也已停止。吕四娘脚尖点地,旋过身来,只听得有人说道:“这女娃儿长得好俊,用暗器毁了她岂不可惜,待佛爷将她生擒献与皇上立个功劳。”
吕四娘大怒,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红衣喇嘛,龇牙裂嘴的向她怪笑,却不是额音和布。吕四娘叫道:“还我头来!”刷的一剑,平胸刺去。那喇嘛双掌一伸,作势牵引,吕四娘这剑本来快捷如电,被他掌势一引,竟然似被什么吸着似的,往旁一带,剑势失了准头,吕四娘大吃一惊。这喇嘛的内家功力竟然远胜额音和布,在己之上。那喇嘛又笑道:“佛爷无暇替死人念经超度,叛逆之头我已打碎,经过我的法掌,也是恩泽。你还不多谢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