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暗器连珠 飞针伤女侠诡谋密运 毒手害禅师(第6/7页)
年羹尧取出一块汉玉,递给冯琳道:“我的爸爸叫年遐龄,住在河南省陈留县乡下,你一到陈留,随便问哪一个人都知道的,你见了我爸爸,把汉玉给他,说是我叫你来的便行了。对别人你可不要乱说,你知道么?”冯琳将汉玉拿过,道:“唔,这东西倒很好玩。你真啰唆,我还不定准要到你家去呢!”本来年羹尧正要靠允祯提拔,不应冒此危险把允祯喜欢的人偷偷放走。但不知怎的,冯琳那天真的笑容却令他忘了一切危险,而他作出了这决定之后,也早在心中盘算好了对策,纵许败露,也自无妨。
冯琳接过汉玉便走,年羹尧道:“呀,傻丫头,你这样子就能走出去么?”取出一套小马弁穿的号衣,掷给她道:“到里面换衣去。”
到冯琳换好衣服之时,年羹尧已将值夜的军官叫来,命他把冯琳悄悄带出营外,看着她瘦小的背影慢慢消逝,不觉叹了口气。
第二日清晨,年羹尧到帐后巡视,见了因等宿酒未醒,心里笑道:“真是匹夫之勇。”命人弄醒酒汤服侍他们,自到前面中军虎帐坐堂,准备把那些疑犯提来审问。忽然戈哈什(副官)进来报道:“有一个老和尚说和大帅是老相识,要来见你。”年羹尧眉头一皱,摆了摆手,忽然又道:“好,叫他来见,那些疑犯,暂时不要提来!”过了一阵,本无禅师提着拂尘,大步走进!年羹尧慌忙迎接,数年不见,只见本无禅师健铄如昔,双目寒光凛然,不怒而威,把年羹尧盯得心中悸慑。
年羹尧急忙施礼,道:“大师远来,请恕未曾迎接。”本无大师鼻子“唔”了一声,左手微抬,道:“唔,不敢当!你是大将军,怎敢要你迎接!”年羹尧正自弯腰施礼,忽觉一股大力把自己抬起,又惊恐又尴尬,本无大师竟然不肯受自己的礼。
年羹尧亲自端过虎皮交椅,侧身陪本无大师坐下,道:“晚辈挣此功名,全仗大师当年训诲指点之功!”本无“哼”了一声,道:“我训诲你什么了?”年羹尧知道这老和尚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不敢说话。僵了片刻,这才陪笑道:“老禅师所授的罗汉拳,晚辈现在每天都练。”本无大师冷冷说道:“罗汉拳有什么用?罗汉拳可助不了你挣这么大的功名。”年羹尧不敢回话。本无大师见他状貌恭顺,怒气稍平,道:“你交的好朋友!你的功名是王尊一招扶的吧!”年羹尧陪笑道:“四皇子也是你老师侄。”本无怒道:“我没有那么阔的师侄!”年羹尧道:“上辈本空主持的贝叶笺文载明四皇子还是少林弟子,他虽尊贵,对少林的恩情倒不敢忘,我出京时,他还对我说,将来若登了大宝,还要到少林寺礼拜。”其实允祯对他说的是若登了皇位,就要把少林铲平!本无禅师怒极气极,反而冷笑。忽道:“你当年力证贝叶笺文是我师兄的手笔,这件功劳大极了!”年羹尧心头一震,暗暗盘算如何对付。
本无禅师盯了年羹尧两眼,心想:“这孩子果然变了,只知功名利禄,忘了自己是汉人了。”但少林家规,素来不理朝政,也不禁门徒为官,何况年羹尧又不是少林派的正式门人,本无更管他不着。年羹尧见本无大师不语,面色似较缓和,又陪笑道:“无住禅师法体可好?”本无道:“好。”年羹尧道:“自古道师尊如父,我虽无福得列门墙,但曾蒙老禅师指点,一向把你老当师尊看待。老禅师远来,请容弟子备办斋席。”吩咐下去,本无忽道:“且慢!”年羹尧道:“大师有何吩咐?”本无道:“我来此不是化斋,我问你,浙抚转交给你押京的疑犯,我的徒弟印宏可在内么?”年羹尧稍一迟疑,答道:“在内。”本无道:“他犯了什么嫌疑?”年羹尧道:“涉嫌给叛贼路民瞻送信。”本无道:“有证据么?”年羹尧道:“尚未搜出。”本无道:“那么请大将军准我将他保释。”年羹尧急道:“大师言重了!”本无道:“客气话不必多说!你干脆说准还是不准。”年羹尧道:“这,这……”
本无冷笑道:“既无实据,就照你们朝廷的法例,也可交保候传,难道少林寺的监寺做一个保人,你年大将军还信不过吗?”年羹尧只好说出来道:“这是四皇子所要的人。”本无火气上冲,大声说道:“好,你就对四皇子说是我带走的,他若要人,可到少林寺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