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仗义拔刀维正气盗名欺世愧亲谊(第4/7页)
刘芒这才不得不开口道:“是,多谢你们前来看我。展兄弟,你我相交虽浅,但你对朋友的肝胆相照,我是深深感激的。”本来展伯承已把话题带到褚葆龄身上,不料刘芒巧妙避开,却把话题落到他的身上。
展伯承心里一着急,索性爽直地说了出来,笑道:“你和龄姐许久不见,刚才没有工夫说话,现在你们也该叙叙了吧?”
刘芒淡淡说道:“是呀。褚姑娘,我也非常感激你来看我。你们准备往哪儿?”
褚葆龄怔了一怔,心道:“即使是因为有第三个人,你不便和我表示亲热,但也不该如此这般冷淡呀!”她猜想刘芒对她冷淡的原因,只有两个可能,或者误会了她与展伯承的关系,或是因为他另外有了个龙成芳。若是前者,刘芒的气量未免太窄,若是后者,则褚葆龄当更难堪。
褚葆龄是一个自尊心很重的女子,本来她因为刘芒刚才不惜性命之危,出头助她,对他的感情已是死灰复燃了的。此际,见他冷冷淡淡,炽热的情怀也不觉随着刘芒的态度而又冷下来。于是褚葆龄也是淡淡地说道:“我要回去给我爷爷上香。”
刘芒听她提起了她的爷爷之死,心里更为难过,说道:“那晚之事,我、我十分抱歉……”
展伯承连忙道:“过去了的事情,还提它干嘛?褚爷爷也没有怪你,他临死的时候,还、还希望……”展伯承要替他们撮合,正想把他编造的谎言再说一遍,褚葆龄却打断了他的话题道:“小承子,你不要说了!”
褚葆龄如此复杂微妙的心事,展伯承焉能体会?尽管他们是一同长大。展伯承暗自想道:“是了,我编造爷爷的遗言,许她嫁给刘芒,龄姐虽然信以为真,但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她却怎好意思由我替她说出来?”于是尴尬一笑,说道:“不错,以后你们相处的日子长着呢,那就留着到盘龙谷再说吧。咱们赶路。”
在展伯承的心里,以为刘芒是一定要和他们同走的,所以根本没想到要征求刘芒的意见。
哪知刘芒忽地勒住马头,说道:“展兄弟、褚姑娘,多谢你们前来探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如今咱们也该分道扬镳了。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展伯承吃了一惊,说道:“怎么?刘大哥,你不和我们一同回去吗?”
刘芒苦笑道:“我在盘龙谷没有家也没有亲人,还回去干吗?我这次是从夏侯英叔父那儿回来,料理我爹爹的后事,如今事情已了,我当然还是要回到夏侯二叔那儿。”
刘芒这样的回答大出乎展伯承意料之外,他几乎忍不住就要反驳刘芒:“你怎能说在盘龙谷没有亲人?龄姐不就是你的亲人?难道你不该给她的爷爷上一炷香?”但他觉得这些话还是让褚葆龄来说更好,因此便用眼色催促褚葆龄说话,他自己则隐忍不说了。
褚葆龄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她恼刘芒对她的冷淡,但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忽又听得刘芒就要与她分开,却也是心中难舍。此时正是走到三岔路口,眼看刘芒就要拨转马头,褚葆龄忍不住眼泪,带着又是气愤又是辛酸的语调说道:“好,刘芒,你走好了,你可以忘掉盘龙谷,也可以忘掉咱们说过的话。以后我也不会再找你了。”
褚葆龄哪里知道,刘芒的心里比她还要难过十分。刘芒何尝是想对她冷淡?只因在他心里觉得褚葆龄和展伯承更是适合,不论在任何方面的关系都比他亲切得多。因此,他这才硬起心肠,故意对褚葆龄表示冷淡,好让她与展伯承成其“佳偶”,不必内疚于心。
不料在他决意与褚葆龄分手之际,却忽地从褚葆龄口中听到了这番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说话。褚葆龄指他“忘掉说过的话”,分明是埋怨他背誓寒盟。
刘芒难过到了极点,心里叹道:“我何尝是想如此?”这刹那间,他原来的意志发生动摇,几乎就要跑回褚葆龄的身边,向她重申盟约。正当此际,只听得马铃声响,一个红衣女子快马赶来,不是别人,正是龙成芳。
龙成芳快马追来,看见刘芒与褚葆龄在三岔路口,各向一方,似是准备分手的样子,心中大喜,顾不得先与褚葆龄打个招呼,便即扬声叫道:“芒哥,你跑了,也不叫小厮告诉我一声?你的姑父得罪了你,我可没有得罪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