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夫人出走(第7/18页)

耶律玄元道:“我知道这是不情之请,无奈我是非见尊夫人不可!”

完颜鉴哼了一声道:“你既知道是不情之请,我就不能答应。”

耶律玄元道:“我不勉强你。不过,我若是见不到尊夫人,我就只能请你跟我走了。”

完颜鉴面色更加难看了,说道:“原来你是要带她走的么?”

耶律玄元默然说道:“不,我已经迟了二十年,我没有权利向她提出这个要求了。”

完颜鉴道:“那、那、那你要见内子是何居心?”

耶律玄元道:“我已经说过,我只是要见她一面。至于她走不走,那就是她的事了。”

完颜鉴那些手下是已经退到了假山那边布成包围阵势的,此时忽听得那边有人吵闹。

“将军有命,不管何人,不许进去!”

“是夫人叫我来的,也不许么?”

完颜鉴抬头望去,这个和卫士吵闹的人是给他管理马厩的头子,他心里颇觉奇怪,回过头去,望望耶律玄元。耶律玄元道:“唤这人进来。”

那马厩管事站在天香亭边躬腰说道:“禀将军,你那四匹坐骑……”

耶律玄元心急如焚,眉头一皱,说道:“将军哪有闲心听畜牲的事,你快说夫人要你禀告何事吧?”

他喧宾夺主,那马厩管事不知他是什么身份,讷讷说道:“夫人要我禀报的正是这件事啊!大人,你不明白,这四匹坐骑是将军最心爱的,倘不是夫人要的话——”

完颜鉴吃了一惊,说道:“你说的这四匹坐骑,可是桃花骢、菊花青、玉顶赤和五明骥?”这四匹坐骑都是日行千里的骏马,完颜鉴视同拱璧,曾吩咐马厩特别小心料理,任何人都不许借用的,马厩管事道:“正是。”

完颜鉴道:“夫人全都要了去?”马厩管事又是这两个字回答:“正是。”

完颜鉴道:“夫人要这四匹坐骑做什么?”马厩管事道:“夫人用来拉马车。”

完颜鉴道:“什么,夫人用四匹千里马来拉车?”马厩管事道:“不错,夫人已经坐马车走了。”

“倘若不是夫人亲自来要,我也不敢给的。请将军恕罪。”那管事诚惶诚恐地说道。

“夫人去了哪里?”

“小人不知。小人只是奉了夫人之命禀报将军,夫人说叫将军不必找她回来了。”

“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已经半个时辰。”

“何以此时方来禀报?”

“将军你也看见了的,是卫士不许小人进来。”

完颜鉴又是愤怒,又是欢喜。愤怒的是妻子不告而别,欢喜的是可以避开一件令他尴尬的事了。他斥退那马厩管事,对耶律玄元说道:“你也亲耳听见了,内子已经走得远啦。我这四匹名驹都是千里马,半个时辰,少说也已离开商州三五十里。”

耶律玄元呆了片刻,陡地喝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完颜鉴冷笑道:“我又不知道你要来,你以为我会跟一个马夫串通了来骗你?”

忽听得一缕箫声从花间传出,如想如慕,如泣如诉。

完颜鉴不谙音律,只是奇怪,此时此地,怎的竟然有人敢在这个园子里吹箫。

耶律玄元则是一听就知,这人吹的正是二十年前他们分手前夕,他为她吹的那支曲子。

万万花中第一流,残霞轻染嫩银瓯。

能狂紫陌千金子,也感朱门万户侯。

朝日照开携酒看,暮风吹落绕栏收。

诗书满架尘埃扑,尽日无人略举头。

耶律玄元神思迷茫,忽地叫起来道:“原来你果然是骗我的,她没有走,她没有走!”一弯腰抓起了瘫在地上的哈必图就冲出去。

围在外面的卫士都已张弓搭箭,引满待发,但一见钦差大人已被对方拿来当作盾牌,箭又如何敢射出去?

耶律玄元在花丛中找到那个吹箫的人,不禁大失所望,这个人是个小丫环。

其实耶律玄元亦已有点怀疑了的,假如是完颜夫人吹的这支曲子,当然会比这小丫环吹得好听得多。他不过在神思迷茫中追求一线希望而已。

“我是夫人的贴身侍女,是夫人叫我来吹这支曲子的。”

小丫环不待他问,就放下玉箫和他说道。

耶律玄元惊疑不定,道:“你,你说什么?是,是夫人叫你来此吹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