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恩仇未了相思债利害云何骨肉情(第16/27页)
杨大姑道:“我不信我的弟弟会是这样忘恩负义!”其实她是相信的,但因此时她正是满腔怒气,必须找个人泄愤,因此不肯让闵成龙把责任都推到师父身上。另一方面,她又是个要顾全杨家体面的人,因此她也不愿意在晚辈跟前,毫无掩饰的暴露他们姐弟的冲突。有理无理,只好先拿闵成龙开刀了。
闵成龙不懂她的心理,只知大叫冤枉:“我怎敢假传师父之命,不信,你可以自己问他!”
“噼啪”声响,闵成龙先着了一记耳光。杨大姑打得他半边面颊红肿起来,骂道:“姑不论是否你的师父主意,我一向待你犹如子侄,你就不该这样害我的儿子!”
闵成龙怕她再打,慌忙跪下来道:“师姑,我知罪了,你、你饶了我吧!”
杨大姑道:“好,你要我饶你性命,那你马上跟我走!”
闵成龙颤声问道:“你老人家要上哪儿?”
杨大姑道:“让你们师徒对质去!”原来她准备借这机会,索性和弟弟说破,看弟弟敢不敢承认。她抱着几分幻想,说不定经此一闹,弟弟有了顾忌,也就不敢害她儿子了。
闵成龙城府甚深,杨大姑想得到的,他当然也已经想到了。这件事情,杨大姑既然拼了和弟弟翻脸,那么不管他的师父认账也好,不认账也好,总之最后必定是他倒霉。他如何敢跟杨大姑去和师父对质。
“师姑,其实这是一个误会。请你稍息雷霆之怒,容弟子解释……”闵成龙想用缓兵之计。
杨大姑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即喝道:“我没工夫听你编造谎言,有话当面和你师父说去。”
闵成龙苦笑道:“那么总得让弟子换过一套衣裳吧?”
杨大姑道:“又不是请你赴宴,要换什么衣服?”
闵成龙叫道:“腾蛟,腾蛟!”
杨大姑道:“你干什么?”
闵成龙道:“我有点事情要吩咐他。”
杨大姑冷笑道:“你是想叫你的儿子来对付我吗?好,我把他一并揪了去!”
闵成龙道:“师姑,你多疑了。腾蛟,你不要上来,给我准备一辆车子,还有我未办完的事情,你要……”
俗语说知子莫若父,他的儿子年纪虽然不大,人却甚为精灵,而且颇有应变之才,他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他这么叫喊,料想儿子一定会听得懂他已是身在危险之中。他的家里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有几十名家丁护院,要是预有布置,在外面设下埋伏,杨大姑的本领虽然高强,但孤掌难鸣,也未必就能够将他劫去。
不料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叫道:“少爷不好了,你们快来呀!”
原来闵腾蛟给杨炎点了穴道,抛进阴沟,此时方始给人发现。
闵成龙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夺门。杨大姑喝道:“你想跑么?哪能跑得那么容易?”一抓向他抓下。
眼看闵成龙就要给她抓着,忽然有暗器从窗口打进来,暗器破空之声,刺耳异常。
杨大姑大吃一惊,情知碰上高手。饶是她应变迅速,也着了道儿。
只听得嗤的一声,那人打进来的三枚铜钱,给她闪过一枚,弹开一枚,但还是有一枚铜钱打着了她的曲池穴。她的右臂登时软绵绵的垂下来了。
杨大姑喝道:“哪里来的小贼,敢暗算你的姑奶奶!”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已是穿窗而入,来得有如闪电。杨大姑尚未看得清楚,只觉劲风飒然,业已扑到。
杨大姑喝道:“小贼,我与你拼了!”呼的一掌拍出。她虽然只能运用左臂,但这一掌之力亦是非同小可。闵成龙并非首当其冲,被劈空掌力一震,亦已受了池鱼之殃,登时跌倒。
那人首当其冲,身形却是晃也不晃一下。他好像漫不经意的只是随手一挥,就把杨大姑这一招极为凌厉的杨家六阳手化解了。
六阳手每一招都蕴藏着六种变化,杨大姑早已练到刚柔合济的境界,此际她情急拼命,这一掌可说业已尽展平生所学。对方的各种应着,都已在她所算之中。
不料对方随手一挥,用的竟然也是杨家六阳手的手法,内力圆转如流,火候之深,竟然好像还胜于她。
杨大姑发觉自己发出的内力,受了对方控制,不禁心头大骇,暗自叫道:“我命休矣。”哪知对方只是把她的内力牵引开去,并不反震回来。显然乃是手下留情,不愿伤及杨大姑毫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