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 第四章 一次挣扎一次打击(第4/12页)
他们大奇。
“妈的,我就不信找不到,”史流芳和温文两人都不信邪,但再来的门牌号码,已到了十八,十九号了。
牛丽生忽“啊”的叫了一声,伸手一指,众人望去,只见一阵眩目,正对着自屋檐后伏着的日光,灿亮得令他们一时睁不开眼来。
原来眼前是一大栋庙宇。也不算大,但烟雾迷漫,看来香火很盛。
在阳光下,忽见一间半以青瓦级砖、半以水泥洋灰、半中不西的庙宇立在那儿,不免有些突兀的感觉。
在庙宇附近,灰烬四飘,香客极多,而且很有点不寻常。
一家庙宇如果相传灵验,人们竞相走告,来进香的善男信女必然更多,本来就是常事,就像香港的车公庙、黄大仙祠、天后庙,每当神诞过节,朝拜的香客得要远从庙门排到街上去,绝不稀奇。至于中国大陆的一些名寺古刹,香火鼎盛更不在话下。奇的是这间寺庙忽生坐落在这寻常百姓巷弄里,香客直从后门鱼贯排列出一条长蛇阵来,足有三十码长,直排到荒地草丛的窄道上去,至少也有二三百人在轮流着,但更为异常的是,平常最吵闹不休的香客,到了这里,竟丝毫不敢喧嚣,比在敌军的刺刀下列队搜身的时候还要肃静。
所以,几百人站在那里,竟静得像一个人在那儿打饨儿一样,也许不同的只是:连打吨的声音也不可闻。
骆铃一向口没遮拦,冲口便说,“哎、怎么竟有一大堆人在这里,吓了我一跳。”
史流芳好奇他说:“这是什么庙?怎么静得这样子,不是给集体催眠了吧?”
陈剑谁没有说话,双眉紧皱,致使额上竖起一道悬针似的直纹,像自印堂间放一把飞剑到额上去了。
他用手指了指。
大家都看到庙门上的横匾。
“红毛拿督……”骆铃边念边说,“哪有这般古怪的寺名……”
陈剑谁清了清喉咙,说:“这是一座庙。”
史流芳笑着说,“这当然不是咖啡店。”
陈剑谁并不欣赏他的幽默,“而且这座庙的门牌就是十六一三号。”
大家都“啊”了一声,留意之下,这才发现在门上确挂了一块被香火熏得灰灰黑黑的门牌号码。
庙也有门牌号码,就像总统也有身份证、有翅膀的蝙蝠也是鼠类的道理一样。
陈剑谁问:“刚才是谁问的路?”
温文说:“我!”
这几人里,要算他是“地头”,打探问路的事:自然该他负责。
陈剑谁问:“你是向谁问的路?”
温文说:“其实我并没有问人,是人问我的。”
“怎么说?”
“刚才在蔡家灵堂前,蔡三择不肯吐露,大家悻悻离开的时候,就有一个青年过来问我,是不是要找张小愁的地址?我说是,他说这不难找呀,就给了我这个地址。”
史流芳嘿声说:“我还以为是你打探出来的呢,原来是人主动提供的,咱们这回可给人家涮了,自跑了一故冤枉路。”
陈剑谁说:“不是冤枉路。”
史流芳说:“难道张小愁住在庙里不成?”
骆铃的联想力可更快一步:“莫非张小愁悲伤过度,看破红尘,来这儿出家当尼姑了?”
“这都有可能,不过,不会是冤枉路。”陈剑谁说:“那人要的,便是要你带大家来这儿。”
“来这里?”骆铃仍是不解,“做什么?”
“看!”陈剑谁说:“看这座庙。”
“红毛拿督。”
大家望着这在阳光中浮升着烟雾的庙宇,仿佛罩上了一层纱幕,更加神秘。
温文有点忿忿:“他干啥要哄咱们来这里?”
除剑谁问:“刚才把地址告诉你的人,是不是一个长有一双浓眉、很文气、很沉着、颧上有一颗灰痣、痣上还长了一丛毛的青年人?”
“对呀,要不是他长得还像很稳重的样子,我又怎会相信他的话呢?”温文说了一半,忽然想起,“嗳,你怎么那么清楚他的长相?”
“因为他来了。”陈剑谁说:“你要问的话,何不问他去!”
来的人可以用“精明强干,谦恭有礼”八个字形容。
这人一看就知道他聪明,而且有见识,并且在社会上的地位一定不低。
—个人的才学气器,只要谈上几句话,就一定可以分辨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