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活着冲出汤山峪(第7/12页)

营围之中浓烟滚滚,根本无法看清平时都很难辨出的灰银扁弦。而周围围拢而来的官兵又都以为这范围还是他们熟悉的环境,可以畅通无阻,所以行动快速。却不知道环境已经发生变化了,原来畅通的道路现在已经多出了许多可以伤人、杀人的器具。

钻栅墙

简单的“电闪回”在营围里达到了极好的效果。前面速度快冲劲大的兵卒们撞上灰银扁弦顿时肉开骨断,慢一些的也都甲衣破开,留下深深的血痕。而后面的兵卒并不清楚前面发生的事情,继续在往前冲往前挤。于是全堆压在了那些道旁树之间,直到树倒或弦断为止。

被钢弦勒住的兵卒发出了撕心的惨呼,而且是许多人汇成一片的惨呼,这其实比许多人立时丧命更让人心惊。丧命只是短暂的一声垂死呼喊,而不会有这样持久的惨叫。惨叫声在汤山峪中久久回荡,回声让这惨烈成倍地增加。就仿佛那烟雾中藏着什么嗜血的妖魔,正在无情地嚼噬着那些人的肌体。下意识地,众多官兵停住了自己的脚步,紧张地、恐惧地在烟雾中寻看。而有一些已经接近了土石马道的兵卒,不仅停下脚步,而且开始慢慢往后退走。

而这个时候齐君元已经从笼罩“电闪回”的烟雾中冲出来,距离营围大门已经很近。虽然大门处有不少官兵把守,虽然他再没有其他预先准备好的手段来对付那些官兵,但齐君元还是毫不犹豫地奔向了营门。

军营中守护大门的官兵一般都是精英,不仅训练有素,而且最富有经验。因为营门处是个关键隘口,也是营墙上最大的一个开启处,所以在冷兵器时代往往会成为突破的重点。这里的大门守卫官兵也是一样,虽然营围之中遍布烟火,虽然浓烟笼罩中惨呼不停,但是他们都没有慌乱,而是马上用铁链条将营门锁上,然后以盾、矛、弩组合的三层防御阵势严阵以待。

光着身体的齐君元目标很明显,刚从烟雾中出来,所有的长矛、弩箭都微微转向指向了他。但是齐君元根本没有放缓脚步,就像全然未见前面那三层防御阵势一样,快速地往别人的有效攻击范围内冲入。

眼见着齐君元就要被守门官兵的弩箭射成刺猬了。突然随着两声短暂的金属脆响,营门两侧瞭楼上的大油盏翻落下来,盏子里的火油泼洒得到处都是。还没等上面的瞭哨兵卒搞清怎么回事,又有两支带着火苗的箭钉在了瞭楼上,而且是在油盏翻泼的位置。火一下就蹿了起来,蹿上了瞭楼顶,蹿下了瞭楼支架,并且将继续流动泼溅的火油化成大大小小的火苗,如火雨般往下面堵住营门的三道防御阵势头顶溅落。

瞭楼变成了两个巨大的火把,而下面锁定齐君元的三层防御也开始骚乱起来。头顶飘落的火雨溅落下来,虽然不能对身穿盔甲的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肌肤上小的灼烫,脚边一下铺满火苗,难免还是会给他们造成一定恐慌的。

齐君元在继续往前奔走,现在他能走的方向也只有这里了。周围聚拢来的官兵绕开惨呼不断的烟雾,正好也是往营门这边过来。因为营墙往里有一片开阔地,开阔地无可燃物,所以烟雾是最少的。

两边是相夹而来的官兵,前面有堵住营门的官兵,营门也已经被铁链锁住。从形势上看,赤身裸体两手空空的齐君元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但就在这个时候,堵门的三层防御中突然有人连续翻倒在地。这些人大多是最后一排的弩手,而且是被弩箭射倒的。

“袭营!有人袭营!”遭到攻袭的守门官兵在惊恐地高呼。这下不仅门口彻底乱了,就连整个汤山峪营围也乱了。门口的防御马上改变了方向,刀盾手全转到朝门的一面,胡乱地以盾牌抵住营门。后面长矛手有一部分也转过去,将长矛架在盾牌之间,防止外面有人冲击营门,还有一部分依旧对着奔过来的齐君元。弓弩手则更乱,有些转过来躲在了盾牌后面,有些依旧朝着齐君元的方向。还有一些则不知所措,前后转几次,不知该朝哪边合适。

两边正在往营门处聚拢的官兵听到“袭营”的高喊后,也都马上往营墙而去。抓捕一个人和守住营围、保护行宫相比,那就成了太微不足道的事情了。一个从沐虬宫中逃出的人抓得住抓不住和他们并不存在太大的直接关系,但如果营围失守他们却有可能是会掉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