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欲刺齐王(第7/12页)
齐君元很认真地把面和肉吃完,然后很认真地将两枚铜钱放在桌上。而当他正准备很认真地将桌上的胡椒面儿罐拢入袖子时,一个很意外的人出现在了店门口,说出几句很意外的话。于是整个酒店里的食客都纷纷议论起来、喧哗起来。
军占街
这个意外出现的人样子像个破落户,他急匆匆地跑到店门口,用一种故作神秘却又想让大家都能注意到他的音量宣布了一件事情:“有人要刺齐王!你们知道吗?有人要刺齐王!”
听到这话后,齐君元如同被一记重锤击在胸口,一口气久久地堵在喉咙不能舒缓。出事了!刺活儿又漏底儿了!是谁漏的底?不对!如果要漏底也不该采用这种方式啊,漏底儿的人完全可以将自己几个人前来南唐刺杀李景遂的消息悄悄传递过去,这样对方不但能可靠防范,而且还可以设下兜子将自己这几个人锁住或灭了。
亮声儿(江湖术语,喊叫、言语传递的意思)漏底,而且当众亮声儿的漏底儿。这样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真的有人正在对齐王行刺局,但是被人发现了。而发现的人急切间想要制止这个刺局,那么采取这种当众亮声儿的方式是最直接、最快速的。
那么会是谁正在做刺齐王的刺局?齐君元首先就想到了六指,然后就是唐三娘。六指可能赶在自己之前看到了李景遂护卫模式并不严密,或者是正好今天不够严密,所以想抓住这个机会下手把刺活儿做了。唐三娘下午出来“点漪”之后便再没见到,会不会遇到什么巧合的事情混入了吴王府,又很巧合地可以接近到前来赴宴的刺标李景遂,所以想就此顺便将刺活儿做了。
可是又不对,如果是急切要制止刺局,那应该沿街奔跑大喊才是,或者直接奔到吴王府门口去告警,这样虚虚掩掩地又装神秘又想说的又有什么必要。而且六指是个非常谨慎、非常守规矩的人,这在烟重津刺局中就可以看出来。在没有自己的指示下,他绝不会莽撞行事的。唐三娘的几率就更小了,世上没有那么多连续的巧合之事,就算真有了这些巧合,按照唐三娘的性格,她反而会怀疑其中有诈,所以她也是不会独自抢先行刺局的。
那么这人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拍水惊鱼”吗?是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和其他几个来刺杀齐王的人感到惊恐,然后在慌乱中做出错误的反应和举动,那样就会成为被拍打水面吓得惊慌窜逃而最终撞入网中的鱼儿。
如果现在齐君元知道这沿街之上的店铺门口,还有人们聚集之处,都有这样一个人在传达同样信息的话,他会更加摸不着头脑。
齐君元偷偷看了下之前坐镇的两个高手,再瞄一眼门口等待下一拨巡行的高手,这些人在听到这消息之后都显出一种紧张来。好像他们等待的就是这件事情,至少也是与之相关的事。
酒店中的食客们开始时议论纷纷,然后声音渐渐变大,变成一片喧哗。但这喧哗才开始,就被外面街上更大的喧哗给压了下去。街上的喧哗声很整齐,是许多脚步一起跑动的声音,也是许多甲胄一起抖动的声音。
这又是什么意外情况?齐君元的心再次紧缩。
大家纷纷跑到门口和窗口去看,原来有内卫营左锋虎翼军以三纵列的队形从店门口跑过,并且一直跑进了樟树街。虎翼军的人很多,三纵列的队形不仅将整条樟树街占满,而且还绵延出街尾,将这一段的街面也占住了大半。
街上的行人不准走了,店铺里的人不准出来。虎翼军刚站定,两边的两列便立刻散开做这些事情。而中间的一列则始终紧握兵刃,严密警戒,以防有意外发生。这情形和在瀖州行刺局后,军卒和巡卫控制整条街有些相似。但是那些之前被安排了巡行的高手却并不买这些兵卒的账,虽然也一样让到路边,却是和兵卒们挤在一起,而且占据的都是街边视野最好、行动最方便的位置。
“怎么回事?我还要回家呢。”“是查找刺客吧,刚才那人不是说有人要刺杀齐王吗?”“对了,那人呢?那说有人刺齐王的人怎么不见了?”虎翼军控街,食客们也慌乱了。
这些兵卒又是哪里来的?他们很明显和前面到的高手不是一路的。是刺活儿漏底惹来了两路人马的严查和防护吗?不像,那些高手只是巡行、坐镇和潜伏,而且占住的位置都并非刺客会选择出刺的位置。这些高手不会连瀖州的巡街铁甲卫都不如,所以他们不是来查找刺客、阻止刺局的。虎翼军占住了街面,但只是樟树街和往外延续的一段,而且只是控制住行人不动,并不真的盘查、搜身,否则那些高手都带着家伙呢,一查之后肯定全露相儿。所以他们很像是在装样子,或者是故意摆出架势给什么人震慑。但是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齐君元都知道自己目前是走不了的,而且时间越长自己会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