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把自己做成兜子(第4/10页)
范啸天已经走第四个来回了,节度使府大门口的外值护、内旗牌都早就盯上了他。由于周行逢掌权后明令官家不得无据拿人,所以他们不能贸然将范啸天擒住。不过在范啸天走了第二个来回时,他们已经将情况通知了府中的一众聚义处。
一众聚义处就相当于南唐的夜宴队、蜀国的不问源馆。因为其中成员都是周行逢占据楚地之后招安平寨网罗来的江湖高手,所以才取了这么个名字,意思是将原来各处山头的聚义堂都集中在他这里了。
一众聚义处的高手虽然觉得事情蹊跷,但也未立刻将范啸天拿下。不过在范啸天从门前路上走第三、第四个来回时,每一趟都会有不同的几个人陪他一起走过。这些人都是穿的便服,行走时有意无意隐在其他行人间、树木后。但不管是快走慢踱,他们始终是以有远有近的一个不规则的圈子将范啸天围住。而这个情况范啸天却未曾觉察,因为他缺少这方面的经验,因为他的注意力过于集中在周行逢的出现上了。
周行逢终于出现了,而且一出府门便径直朝着范啸天走来。
范啸天并不认识周行逢,但节度使府中出来一个气势不凡之人,并且带着几个护卫径直朝他而来,这让他脸上满布的细密汗珠开始流动起来。
周行逢今天本来是要去盐粮市上转转的。南唐提高税率后,对楚地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楚地虽然是粮食高产的地方,但是受大周粮价暴涨的影响,楚地的粮价也增长了不少。另外,楚地的大部分食盐都是从南唐购入的,所以这两样价格一波动,楚地民众不可避免地出现些慌乱。
针对这种形势,周行逢让楚地的一些特产货物也小幅上调了税率。这样做既可降低南唐提税的影响,又可以不对其他邻国造成太大冲击。所以最近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注意着这方面的动态,其他一些不太重要的奏报他都让手下人替他处理了。
刚要出门,有人报知周行逢,说门外有鬼祟之人,似乎有不轨的企图。
听到这情况后周行逢的看法和别人倒是不一样。他觉得自己经常外出,真要有什么不轨企图的话,完全可以选择其他更隐蔽的地方下手,根本没有必要在大门口来回踱步暴露自己。所以周行逢觉得这个在门口转悠的人应该是找自己谋富贵前程的,但又惧于府门守卫的威严,不敢求见。
周行逢迎着范啸天走去,就在距离范啸天差不多十步的时候,周围顿时身蹿影闪,几个人如同鬼魅般将范啸天围在了中间。每个人都离范啸天不足三步,对于练家子来说,这么近的距离已经相当于贴靠在了一起。这种又围又贴的做法是为了防止范啸天有什么隐秘的小动作,所以此时范啸天就算想抬手擦个汗、挠个痒都会被断然制止。
“我是周行逢,你是在等我?”周行逢很坦然,语气也很委婉。能做到这样子是因为他确信自己不会受到伤害。面前这个已趋老年的男人一副很窝囊的样子,根本不像个能伤害别人的人。再有周行逢很了解围住范啸天那几个高手的本事,再加上自己身边身后的几个内卫高手,不要说这个老男人,即便出现的是一队强悍兵将,要想伤害到他也是很难的。
范啸天脸上的汗珠不再一粒粒排列着了,当听到“我是周行逢”时,所有汗珠全黏糊在了一起,变成几片水面儿满头满脸地披挂下来。那个瞬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虽然没有听清“我是周行逢”后面的话,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人?”周行逢问道。如此饶有兴趣,是因为他从范啸天的神态看出了自己的判断是准确的,所以想进一步证实其他的判断。
范啸天嘴唇哆嗦两下,然后脱口而出:“我是个刺客。”
周行逢也出汗了,但他出汗的感觉有些凉飕飕的。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他意料。虽然明知周围众多高手绝不会让面前的刺客有对自己下手的机会,但如此近距离地面对一个刺客他还是第一次,所以陡然出些冷汗并不奇怪。
围住范啸天的几个人听到“刺客”两字立刻同时再进一步,这下范啸天就连试图抬起根手指都非常困难。
反倒是周行逢转瞬间便缓过神来,将收紧的心脏舒放开来。他想到了一点,如果这真是个来刺杀他的刺客,又怎么会如此坦白地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