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怯(第5/9页)
花非花临阵不惊,以静制动,双足疾点,翩然倒退丈余,犹若展翅蝴蝶,姿态舒展大方。她看清金无虑身法,不慌不忙几下兔起鹘落,游走在他身际,一下拍出九掌。金无虑识得厉害,不敢怠慢,身形飞转卸去其中大半力道,双手一推一搓,才将余下的掌势完全化去。
黑暗中他看不明花非花长相,只知来人武功不弱于己,一路跟踪至此必是敌非友,恐与金无忧为难,顿时施展全副本领。他长于轻功,精于暗器,当下如飞鸿惊现,星驰电掣奔走于草屋间,如弹丸即起即落。手中更扬起数道精光,四面八方袭向花非花,好在他的暗器从不喂毒,最多将敌人插得像个马蜂窝,性命却是无碍。
花非花娇笑一声,拔地而起,抽出随身所系的丝带,当空一卷。如蛟龙出海,吸虹贯日,那暗器倦鸟归巢,安静地投入丝带中,手法精妙异常。她露了这手绝技,金无虑心下惊疑,出口喝道:“来者何人?”
花非花退出数步,恭敬地拱手道:“在下花非花,受江留醉之托,来向金前辈问安。”她一语双关,这个金前辈实际指的是金无忧。
金无虑停了手,心中戒备,刚才与花非花打过照面,加上日间见过,知道她在为失银案奔走。但深夜造访用意不明,总是小心为上,于是哼了一声道:“你现下见也见过了,还不快走?”
花非花笑吟吟地道:“家叔所开的药方虽能救命,调理身体时却需重开,如有用得着侄女的地方,前辈尽管开口。”金无虑愣住,迟疑了一下道:“你是弹指生的侄女?”花非花道:“家父花霁,在花家排行老二。”
金无虑听罢,沉吟不语。救金无忧的名医弹指生花霈是花家老三,活人无数,为花家子弟中最杰出的一位。他二哥花霁从未闻名于江湖,更不用说其女。只是花家医术确有一套,金无忧受了红衣毒掌又中牡丹一刀,原无活命之理,全赖弹指生悉心救护,不仅保存了性命,武功亦恢复了七七八八。
唯此时年关已近,花家俗事众多,弹指生不得已赶回杭州,无法继续照料金无忧的伤势。再找别处延医就药亦无不可,但金氏两兄弟对花家医术至为信赖,金无虑一听之下便生犹豫。
此时他更以为其兄尚在人世的消息是弹指生泄露,颇为不满,好在花非花来意良善,怪不得她,遂翻个白眼道:“是你叔父叫你来的?”
花非花道:“不是,侄女适逢其会,想和前辈做个交易。”
“你说。”
此时屋内忽有轻微的响声传来,花非花朝内里看了一眼,疑是金无忧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查看,也不说破,只径自说道:“侄女想以一张进补调理的药方,换适才前辈在挽澜轩外听到的消息。”
“哈哈,”金无虑森然笑道,“你想威胁我?”
“侄女不敢。大家一心破案,该齐心协力。前辈的家事,侄女绝不会有丝毫外泄,江留醉知道故人尚在,欢喜还来不及,亦不会做出有伤朋友之事。只是想求前辈助一臂之力,两全其美,万请前辈斟酌!”
她这下把话挑得明白,金无虑无奈,左右看了看,道:“丫头,你随我来。”
花非花见他口气松动,放下心来,随金无虑进了草屋。一进之后,才知别有洞天,里面竟把那土坡掏空了,弯曲的甬道直通向深处,两侧若干缝隙处都藏有机关,实是避祸福地。她也不多言,静静地跟他进去。
最里面的石屋宽敞异常,三排红烛照得举室皆明,仿若白昼。尽处坐了一位长得与金无虑一个模样的人,见她进来点头示意。花非花心知这便是金无忧,又见他气度不凡,颇有大将之风,对他很有好感,当即朝他欠身道:“花家后辈非花,拜见金捕头。”
金无忧自早间金无虑走后,一直焦心等待,来不及与她多做寒暄,他知道金无虑既带她入内,必不是外人,便点点头即问金无虑道:“事情办得如何?”
金无虑长叹一口气,把嘉南王发现假银、崇善侯金敞带兵缉拿、郦家父子干涉、世子金逸被刺身亡、昭平王左勤被刺、天宫主谢红剑南下、郦逊之押嘉南王回京之事简单说了。
他说话的功夫工夫,花非花仔细地看着周围的布置,发觉离金无忧坐处不远,有一长长的管道通向外面,不由大为惊讶。她识得此装置名叫“千里眼”,内附许多镜片折射反光,可查看数丈乃至十数丈外的景物。刚才想是金无忧启动此物在外面的窥视孔,才弄出了些许声响。如此奇物,不知这两兄弟是谁有本事搜罗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