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5/12页)

小郑又道:“你心情不好,我现在去找幢合适的房子租下来,再找几个使婢仆妇,暂住一段日子,你意下如何?”

这个人有一种洞查人心的观察力,又极会体贴。阎晓雅不禁大为服气,道:“好,别去得太久!”

小郑走了之后,阎晓雅立刻就看见小辛在街上走着。她身子震动一下,很想大声招呼他,叫他上楼来吃点东西讲几句话,但不敢贸然这样做。

阎晓雅向来很有决断,从来未试过像这一回犹豫不决。幸而小辛一径走入这间饭馆,因此她有多一点时间考虑。

小辛在厢房外走过时的步声像猫一样轻柔充满弹性,如果阎晓雅不是先见到小辛进来,而极为小心查听的话,一定听不见有人走过。

这个人真可怕,虽是在平常时脚下仍然保持警觉,随时随地可以像猫一样弹跃,阎晓雅简直屏住呼吸侧耳听,但迅即陷入迷惑中,因为小辛的步声过去之后,忽然完全消失,以致无法猜测他走入那个厢座之内。

阎晓雅轻轻叹口气,知道只有亲自去每个厢座瞧瞧,才可以知道答案。

她拨开厢座的布帘,忽见一个人的面孔距她不足一尺,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景像吓得愣住,瞪眼睛张开嘴巴,就像傻子一样。

那张面孔上有一层迷雾,叫人瞧不出他的年龄,但两道锐利目光却射穿别人的心。

阎晓雅心中喊道:“天啊,小辛,是你?”

小辛好像听得见,应道:“是我。这厢座布帘密垂,应该有人,但几乎呼吸声也没有。所以我等着瞧瞧是何方高人!”

很奇怪的事他一解释,就平淡无奇,只听小辛道:“你果然很漂亮,当时你虽女扮男装,我仍然瞧得出你很漂亮。”

阎晓雅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才道:“要不要进来喝一杯?”

小辛道:“很好,我也想跟你聊一聊……”

店伙跟着进来了,是个年轻家伙。他用惊奇而又敬佩的眼光瞧小辛好几眼,大凡是男人,对于另一个能够轻而易举勾上美女的男人,总不免即惊且佩。

杯筷换过,阎晓雅亲自斟满了,双手捧杯,道:“小辛,干了再说。”

小辛动都不动,冷冷瞅住她。阎晓雅的杯举在半空,见他不理,一时间喝了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突然一只手把小辛的杯子拿起,不过杯底离桌面才一尺便停住,原来是小辛抓住那手臂。

小辛道:“你叫什么名字?”

拿起酒杯的人原来就是那年轻店伙,他忽然发觉不但手不能动,根本全身没有一处能动,只有嘴巴还可以说话。

年轻和冲动往往分不开,等到不再轻易冲动的年纪,却已做下不知多少错事,那店伙道:“小的叫阿成。”

小辛道:“阿成,这杯酒你亲眼看见是阎晓雅斟的,你若是喝了这杯酒,忽然头昏肚痛甚至死掉,你怪不得我?”

阿成讷讷道:“当……当然不怪你。”

小辛松手道:“好,你爱喝就喝。”

阿成的酒杯登时凝结在空中,既不敢喝亦不敢放下。一急之下脸红脖子粗,再加上尴尬。

阎晓雅柔声道:“阿成,小辛说笑话唬人,我帮你喝这一杯。”

她没有伸手取杯,因为阿成也忽然觉得很荒谬,这杯酒怎会喝死人?所以他马上送到唇边,但他全身忽然又僵木,小辛道:“楼下有几只狗,找一只来试试看。”

阿成纵是不信这杯酒有问题,但用狗试验的主意对他只有利而无害,所以答应得很快。

那只黑狗相当肥壮,酒杯一直放在桌上,没有人动过。阿成把狗翻转按在地上,至少灌了大半杯进去。过了一会儿,阿成放松手,那狗一溜烟跑掉。

阿成道:“客官,酒好像没有问题,只怕是你的脑袋有问题!”

小辛静静瞧着阎晓雅,她的微笑很斯文,很纯结。没有丝毫嘲讽,小辛既然不能证实他自己的判断,以常情而论,应该自觉惭愧。而阎晓雅大大讥嘲他一番亦不为过。但小辛一点也没有惭愧之意,眼睛也不转向阿成,冷冷道:“你如果不想变成哑巴,快走!”

阿成乖乖地走了,剩下小辛和阎晓雅。小辛道:“听说‘不动阎罗’的惊世绝技是‘无痕砂’发出时无形无影,受害者无痕迹。我总算开了眼界。”